这一家猛叩头感谢我,我一一扶起他们,回身带着小岛准备离开时,一字一句警告朱木匠道,“老朱,田坤还在追杀京儿姐弟,你但凡还有一丁点人的味道,就不该再帮他。我只饶你一次,你最好记住嫂子刚才说过的话,好好过日子。敢再害人下次落我手里,杜家这条恶狗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我回手“飕”地掷出手中刀。
寒光一闪,短刀直直插进朱木匠脚前的泥土中,直没至柄。在朱家人的尖叫声中,我带着小岛顺着来路,向大洼外走去。
我摇摇欲坠,脚步有千斤重,踏着泥泞好不容易出了大洼。小岛想带我回下家村,但我坚持向北莱山方向走去。到了村北面是一片农田,脚下都是蓬松的田地,麦子收完了,村民们刚刚种上秋粮。
就在此时,一团茂盛的春花生苗绊了我一跤,跌倒的瞬间,潜意识里对危险天然的感知能力,让我汗毛倒竖。直觉告诉我,黑暗中似乎有两双眼睛在远远地盯着我,这让我毛骨悚然,带着小岛不顾一切奔向北面的大沟边。
生死攸关之时,偏又出了大乱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原来小岛或许发现我压根不想进村,而是要抛下陈越的尸骸离开,便开始发起脾气用身子挡着我,让我迈不开步。
我弯腰拍拍它的脑袋,告诉它有危险。可这牲口不管不顾一头扑来,将我扑倒在水淋淋的花生地里。此时离大沟尚有百十米,只有逃到沟沿树丛内我才有与对手一搏的机会,紧急时刻我挥手就是两拳想教训它,但这牲口嗓眼深处呜呜低吼就是一步不退,一人一狗在黑暗中对峙开了。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它一定会逃进黑暗中,去陪着陈越。它呜呜咽咽的低吼似在哭泣是在悲诉,短暂的较劲后,它突然纵身而起又将我一头扑倒在地里,压塌了大片花生,并疯了一般与我撕打在一起。
我翻身而起,努力掣住它的大脑袋紧紧抱在怀里,并哭着告诉它,老板和京儿姐弟还在危险中,我得去救他们啊。找人你有天然的本领,我需要你的帮助。等救出她们了,我会再和你一起回来,将陈越大姐的尸骸带回天都入土为安!
小岛听得懂人话,它呜呜低吼哽咽,我知道它一定泪水长流。它不再与我打斗,我阻拦不及,它竟然扭头对着下家村方向,象狼一样“呜呜”地哀嚎了一嗓子。
这牲口这声长嚎彻底暴露了我的方位,顿时让我魂飞魄散。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带着小岛踩着脚脖子深的花生,向大沟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花生地边的树下是一溜空地,村民一般会在这样的拾边地内种上高粱。高粱地边便是黑黝黝的一排树木,下面间杂着茂密的灌木的棘条。我听凭针扎一般的疼痛,伸手分开灌木和棘条快速冲下四五米深的沟内,努力不弄出声响,趟着膝盖深的溪水过了沟。
爬上沟沿后听到小岛甩了一下身上的水,嗓子眼深处发出低吼声,我抚摸一下它的大脑袋让它安静下来。追踪我的人不是普通人,他们默然无声,沟对岸疾速奔跑踩踏花生的“沙沙沙”声已经逼近大沟,让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我没有时间上山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