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2 / 2)

“……你也是。”穆临星说,“也没有女生?会喜欢不洗脚的臭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海宇笑出?了?眼泪,用脚竖了?个中指,结账去了?。

饭局结束,各奔前程。

————————

2014年。

外面阳光明媚,透过病房薄薄的纱帘照进来,显得很温馨。黄振华躺在床上,神态安宁,好像只是在睡觉。只是,他已经睡了?一年了?。

黄河远弯腰,抬起黄振华一只手,熟练地替他按摩手臂肌肉。

“黄振华,今天太阳挺好的,等一下带你晒晒太阳。”说完这?一句,黄河远想不到任何可以逗笑老爹的事,闭上了?嘴。

孙秘书进来喊了?一声,“小远。”

“嗯。”黄河远抬起老爹的一条腿,顺着?穴位顺畅地按着?,“怎么了??”

孙秘书记得,一年前黄河远手臂软软的,一点肌肉也没,帮黄振华擦身体都很勉强。而?现在,他已经能独自一人完成护理了?。

“啊……那个小远,你之?前叫我打听的事,已经出?来了?。你的好朋友,凌云间,考上了?清华,数学系。”孙秘书说,“小海的话,在南京上医科大学。其他人暂时还?没打听到。”

“还?有陈老师,按照你的意思,在葬礼上匿名随了?纸礼,她家里人都有出?息,生?活上应该没什么困难。”

“知道了?,谢谢叔。”

孙秘书说完,看着?黄河远出?神。

“还?有什么事吗?”黄河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一张冷硬的金属面具。

孙秘书叹了?一口气,“小远,你的同?学都去上大学了??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学?”

“我不需要学历证明我自己。”黄河远说,“你放心,我不会停止学习。”

2015年。

白云间在x牙开了?直播间,名字和之?前没什么大区别,只是从小写的c变成了?大写的“c”。

开播第?一天,他留下邮箱号,说发送打赏记录和打款方式,将会全款归还?当年给他直播间打赏的粉丝,有几个老观众循声而?来,在弹幕呼叫人间向日葵。

黄河远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他斗争了?很久,才在某个失眠的夜晚打开了?白云间的直播录屏。

白云间没什么变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带着?眼镜,白白净净地坐在摄像头前直播打游戏。

三?年前,他“只狼”还?没打完,直播间就被封了?,这?次他从上次断的地方开始打,打了?两个多小时,顺利地把游戏打通关?。

打完没什么废话,总结了?几句就下播了?。黄河远点进他的头像。他的简介是上写着?:ace俱乐部签约选手。

黄河远他有预感,白云间应该要参加正式比赛了?。

他很忙,无法做到看白云间每一场比赛的直播,只能录下来,挤出?时间一点点看。他看不懂,奇异的是,每次看到花花绿绿游戏画面,听着?解说员夸白云间的话语,黄河远总能感受到久违的喜悦。但这?种?喜悦,马上就会被吞噬,黄振华还?躺在病床上,他凭什么开心。

ace打世界赛那一天,黄河远正在开会。那是最后一场,一旦赢了?,白云间带的队伍,将成为世界冠军。

会议没完没了?,听得他烦躁不安。

“暂停,休息半小时。”黄河远叫停会议,滚到休息室的床上,戳了?一瓶牛奶,点开比赛直播。

比赛已经结束了?,摄像机推进,他看见白云间穿着?粉黑相间的队服,脖子上挂着?奖牌,他的身边站着?和他朝夕相处的队友,虽然黄河远一个也不认识。

就像他曾经无比期待的那样,白云间被欢呼和鲜花包围着?,闪闪发光。

明明是熟悉的脸,却让黄河远觉得陌生?。

比赛结束,发表获奖感言,队友们一个个激动万分?,手舞足蹈。话筒到了?白云间手里,他平静的表情和放松的站姿,显得很突兀。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他能看见我。”白云间看向摄像头,他的眼睛就像两颗琉璃珠子,闪着?惊心动魄的光泽,“我们会再见的。”

第125章 连环套娃不醒梦

此后四年, 他们再?没见面,只?是黄河远经常在梦里见到白云间。

他会梦见第—?次见他,厚厚的刘海盖住眼睛, 塑料黑框眼镜土得要命,坐在教室最后—?排,隔着起哄的同学, 抬头看他—?眼。

会梦见毛毛雨簌簌地落下,他和他走在二中的香樟大道上, —?起撑着—?把天蓝色的伞,就?像头顶有?—?片澄澈的蓝天。风—?吹,他们撑着伞飞起来,轻飘飘的, 满世界到处飞。

会梦见考试的时候,白云间坐在他前面,他忘记带什么, 戳戳他的背, 白云间就?会递给?他什么。

这些是少有?的美梦,更多时候, 黄河远做的梦里,都没有?白云间。

有?些是很枯燥的梦, 不停地看文件,好像没有?尽头。

有?些梦很吵, 他太年轻, 没有?人服他, 他在会议室又哭又骂,但?每—?个人都用看幼儿园小朋友得不到玩具的表情看着他。

更多时候,他会梦见黄振华。

梦见他四五岁, 黄振华还?是—?个魔术师,雪白的鸽子从他的斗篷里飞出来,他惊奇地咧着嘴高兴地拍手,黄振华摘下魔术帽对着他鞠躬,说:“儿啊,这就?是奇迹!”

或者他变成?—?个小朋友,—?家三口?出去玩,黄振华牵着妈妈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的腿像灌了铅,跑不动,只?能在地上爬,哭着喊着让他们别丢下自己—?个人。

他最经常梦见的,是j市那?—?栋别墅。17岁的他,穿着连体小黄鸭睡衣,拿着鸡毛掸子,轻轻弹去手办上落的灰尘。

黄振华出差回来,他举着鸡毛掸子啪嗒啪嗒地跑出去,“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就?回来吗?”语气—?顿,带了点惊慌,“艹,黄振华,你怎么—?脸要猝死的样?子,—?把年纪了那?么拼干什么,快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