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兰是看着爹娘的夫妻情深长大的,受爹娘的影响,她在感情方面有着自己的执着和坚持,要嫁就要非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不可,若不是若遇不到的话,那这辈子孤身到老也没有什么,总比稀里糊涂或者是自欺欺人又或者是将就敷衍地过一辈子地强。
她要像娘一样,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更要像爹一样,一旦认定了那人,便就一往情深、从一而终,即便明知道娘是皇后手中用来拿捏自己的棋子、即便娘身子病弱甚至都不能给自己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可爹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一颗赤诚丹心。
这才是她向往的、为之飞蛾扑火都绝无怨言的爱情。
所以,即便大皇子右臂残废、甚至连人道都可能不行,即便大皇子不得万岁爷看重、前途一片黯淡渺茫,那又如何?她就是喜欢大皇子,就是一眼就认定了大皇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嫌弃都不会放弃大皇子!
她要陪着他,不管是黯淡还是煎熬,甚至还有可能要面临死亡,但是只要能拥有陪伴他的岁月,哪怕就只有一天半日甚至一个时辰那她这辈子就不枉此生了,真的就足够了。
她要嫁给大皇子!必须要嫁给大皇子!谁要拦着她嫁给大皇子,那就……
那就是个死!
……
一向笑眼弯弯、恬静优美的贵女,此刻脸上染上了丝丝疯魔,那扭曲的表情、阴毒的眼神,跟一个尚未出阁的闺阁少女格格不入,显得十分诡异骇人,不过很显然,她自己却意识不到,此刻,她的全部思想,已然被从心底升起的狠戾给充斥着。
侍婢一如既往地端着水过来,打算伺候大小姐梳洗入睡,只是甫一踏入房门,还没来得及张口,却被尹若兰脸上阴毒的表情,给惊得一个哆嗦,险些直接把水盆给打翻了,好在她也是做奴婢伺候人久了的,也是见识过风浪的,很快就镇定了起来,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还是跟往常一样,端着水盆行至寝房,含笑跟尹若兰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来了。”
“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呢,”尹若兰回过神来,脸上的阴狠顿时烟消云散,又变成了那个高贵矜持的大小姐,一边由着侍婢伺候梳洗,一边慢条斯理地问侍婢道,“阿桃,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儿,你可想好了没有?”
正在拧帕子的手蓦地就是一僵,阿桃顿了顿,慢慢地拧好了帕子去给尹若兰擦脸,一边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家中的确有个……远房的表兄是在怀仁堂里头打杂来着,只不过他也是才进的怀仁堂,也就只能在大堂里头忙活打杂,干的也都是端茶倒水的琐碎事儿,实在是……很难接近那位罗郎中啊,只怕……只怕是不能很好地为小姐效劳呢。”
阿桃一边小心翼翼说着,一边还不停打量着尹若兰的表情,阿桃一直都知道大小姐是个特别有主意的,打小大小姐就是个早慧的,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机敏,主意特别大,再加上夫人孔氏三不五时地卧病,没什么经历打理家宅,所以大小姐才十岁出头的时候,便就已经代替其母孔氏开始打理尹府上下了,有了这将近十年打理家宅的经历,尹若兰可断断不是寻常未出阁的姑娘,她的心思深沉特别有主张,这都是必然的。
所以阿桃哪里敢把尹若兰当成寻常未出阁的贵女看待?说句不适合的话,在尹府,大小姐反倒像是个女主人,而夫人孔氏实则却是个万事不管、心情温和好伺候的,平日里,在伺候大小姐上,阿桃那真是揣着小心警惕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在大小姐面前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