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有些促狭:“好。”
有一说一这家店的燃面和小菜都很不错,味道正宗。他吃得很斯文,果然是“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对”。
我感觉很放松,胃口似乎也好了起来。于是我也就不甘其后,埋头苦吃。
直到我们面前的碗都见了底。
他瞪大眼睛:“你都吃完了啊。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
好吧。
是我再一次过于认真了。
但我能说什么呢。
“你心情不好吗?”他突然问。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工作忙?”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我摇摇头,换了个话题:“能陪我去趟旁边超市吗?我买点东西。”
我们去超市,买了王姐要的保鲜袋和洗涤剂,放在他的车后座,然后回家。
回到家,由于王姐走的时候关上了空调,屋里颇有些闷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
andy肯定也闻到了,我看见他微微皱起了眉。
“你们家是什么东西坏了吗?”他问。
我也纳闷:“不知道啊?按理说不会呀……”
我先把空调打开,然后去叫我外甥。他已经起床了,在自己屋里,拿着手机打游戏。反正他不是和手机长在一起就是和pad长在一起,习以为常,喜闻乐见。
“你吃饭了吗?”我问他。
他哼出一声:“啊。”
“别玩了,老师来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课。”
他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
我想到他下午看的那些邪典东西,顺便提醒一句:“对了,以后你别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
他斜我一眼,一脸“你管得着吗”的表情。
“老师让我看的。”
“你瞎扯什么呢,老师能让你看那些东西?”我嘴里是那么说,但心里还真是抽了一下。
我外甥提高了嗓门,认为我在无理取闹,颇为委屈。
“就是老师让我看的你凭什么不让我看老师布置的作业你管得着吗——”
andy走进来:“怎么了?”
刚好。我把pad伸到他面前,屏幕解锁以后还定格在下午的视频画面上。
“这个视频,是你布置给轩轩让他看的吗?”
他点了一下屏幕上的播放键,看了几眼:“是啊,这是我们机构的一个少儿英语视听课,怎么了?”
屏幕上的卡通小猪、长颈鹿和猴子伴随着欢快的音乐,用非常活泼纯正的美式发音读着简单的日常对话句子。
“followme:what’syourname?mynameispeter.what’shername?hernameissarah…”
我愣住了。
“怎么了?”他又问。
“额,没事。”我吞吞吐吐地搪塞,“我看他天天都在看这个,感觉他有点沉迷电子产品,就……”
“嗯,小孩沉迷电子产品这确实是个问题,家长也要管理一下每天的使用时间吧。”他说。
“哎,对。”
“那我们先上课了?”他说。
“好。”
我外甥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在我走出房间之后把门很重地摔上。
就这态度我也没法管理他的电子产品。
我思忖着,究竟是我的脑子哪里出了问题。
我是真的病了吗?曾经我听一个领导说过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神经病。对于这句话我深表赞同,但我理解,他说的神经病指的应该是人们自身的一些性格缺陷。像我今天下午这么严重的神经病,大概就得去精神病院了吧。
我不想生病,也不想进精神病院啊。
我究竟是怎么了?
但我能确定,即使开了空调,我仍然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异味。
餐桌上没有剩饭,我打开冰箱,冰箱也没断电,冷冻室和冷藏室都好好的,冷冻室里满满的用保鲜袋装着的生肉,其实家里没几个人,搞不懂王姐一下子买这么多肉干什么。
接着,我打开厨房门。我想是不是厨余垃圾没倒,或者下水道有什么堵住了。
那股味道扑面而来。
厨房的墙上、灶台上、地上,全是鲜红的碎肉末,混和着白色的脂肪和筋膜组织,有的甚至溅到了抽油烟机的管道上,厨房天花板的灯罩上,颤颤巍巍地悬挂着,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
就像是,一个人在厨房里爆炸了,炸成了不比饺子馅大多少的小块。
我试着跨出一步,地板油腻黏滑,我差点摔倒。
我跌跌撞撞地扑向厨房水槽,拧开水龙头然后吐了个痛快,把那顿美味的晚饭吐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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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由题可得,王姐把装修师傅碎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