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没有思想,只根据主人的指令做事,不在其中。
在脑海里算了一通,纪长泽都忍不住要佩服原主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将所有对他有初始好感,愿意帮助他的所有人都变成排斥他的存在。
这种本事,纪长泽都没有。
“汤好了,快来喝吧,刚刚放了一会,只一点点烫,喝了刚刚好暖胃的。”
老太太掀开帘子走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汤,正冒着热气,放在了手边,问纪长泽:“长泽,要不要娘喂你?”
还是那副亲亲热热的模样,但十分客气。
这也是傀儡的不足之处了,她的主人给她的人设是自己的娘亲,纪长泽的岳母,纪源的外祖母,做事勤快,干活利落,会做饭,傀儡自然会按照这个人设来行事。
只是傀儡到底是傀儡,哪怕她在脸上做出了慈祥神情,那也只是根据主人指示调整出来的微笑弧度,根本没办法真的做到像是一个人类一样。
她能做的,就是不拒绝家里三个人的任何要求。
也正是因为她这要什么给什么的态度,原主才慢慢的对着这个“岳母”横了起来,简直要拿对方当下人使唤。
“不用。”纪长泽自然是要维持原主人设的,他冷淡说了一声,自己艰难坐起身,端起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不够烫,你再给我热一热。”
“诶。”
傀儡老太太完全没在乎纪长泽使唤人的态度,端起碗就向外走,那位叫做林青的年轻女子刚好掀开帘子进来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
她自然不会觉得傀儡会有委屈的情绪,只是这傀儡到底用的是她母亲的身份,纪长泽作为她丈夫,却对着她的母亲如此不客气。
哪怕傀儡根本不在意,她作为“女儿”,也还是要说上一两句的。
“长泽,你怎好对娘如此说话,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
纪长泽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是吗?她会生气吗?”
不知为何,被纪长泽的眼神一看,林青心底竟有些心虚。
傀儡自然不会生气的。
但她的夫君不应该知道这一点。
她很快恢复了常态,说:“娘性子好,将你当做半个儿子看的,自然不会生你的气,但你作为她女婿,还是应当尊重她。”
纪长泽靠在墙上,唇角仿佛翘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等到林青再去看时,那弧度已经没有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奇怪,难道是她看错了?
她没再多想,只继续坐在床边,拿着手帕继续给纪长泽还冰手帕。
不得不说,作为妻子,她的确是做到了最好,动作之间,尽是温柔,轻柔的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力度。
纪长泽微微眯眼,仿佛很享受一般的任由她换。
他突然说:“我昨日醉酒,的确是为了周小娘,但不是因为她嫁人,而是看她嫁人,回忆起了曾经父母在时的往事,有些感伤罢了。”
林青手下动作一顿,很快又重新恢复了换帕子的动作,轻声说:“这仿佛是你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你误会我心中有周小娘,我自然是要解释的。”
纪长泽就这么闭着眼,如林青记忆里一般,声音淡淡仿佛无波无澜一点情绪都没有的说着话:“我与她从未有过情,只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我知晓我和她没有缘分,从一开始就只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林青心底略有些复杂情绪。
她习惯了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丈夫与她解释心中没有别的女子的事。
心底略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陌生的,从未出现过得情绪让林青下意识不想再深入,略有些匆促的开口:“其实就算你心中有她也没什么,到底你们曾经定下过婚约,又是青梅竹马,如今你们阴差阳错,你娶她嫁,谁也没做错什么,我也不可能因为此事怪你。”
她很快想明白了纪长泽为什么说这番话。
定然是她方才的劝说让丈夫觉得她是吃醋。
她解释:“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你与周小娘如何,只是要你下次莫要当着源儿的面醉酒,你不必多想,也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纪长泽突然睁开了眼。
一双褐色眼眸定定看向了她,见她神情被看到的一顿,才说:“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到底是夫妻。”
到底是夫妻。
这句话让林青心中松快了许多。
她承认,发现纪长泽在因为周小娘成婚醉酒后,她是有些不快的,倒不是吃醋,只是她不想让这个完好的家里出现不该有的因素。
她也不想让源儿觉得父亲心底有了除了母亲之外的女人。
作为孤儿,林青比谁都明白孩子有多么渴望父母。
不光是希望父母疼爱自己,同样也希望父母可以感情好。
她没有得到的这些,她的源儿一定要得到。
丈夫的这些话,让她感到松快的同时也安心下来。
对方和她一样,也是想要好好的维持这个家的。
这个发现让她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