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你……”
酡红已退,时玖玖仍携着几丝尴尬,方才在车上的失控,让她有些无地自容。不过,这个冷面男倒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一反男人坐怀就乱的常态。
“那个,你这儿有没有衣服可以换……”浑身|湿|透,断不可以贸然出门。
漠然片刻,男人转身出门,随手找来一件白衬衫,递到时玖玖的手上。
“钱是挣不完的,下次小心点儿,不然……”男人喃喃道,很快收住了话,总归是别人的事。
时玖玖反应快,原来这厮将她当成了应|召|女|郎!她又急又恼,将白衬衫揉成一团,一把砸在他脸上。
“你才是应|召|女|郎,你……”
未等她话落,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发狠的眼神甚是骇人,他一字一顿:“你继续说一个试试。”
不过,时玖玖从来都不是娇嫩的花骨朵儿,继承了军人出身父亲时正戌的硬气。不卑不亢地回以,放开。
无奈,男人并未有遵从指令的趋势,时玖玖奋力掰过男人的手,奋力一咬。男人吃痛,这才松了手。
目光落及她身上的衣衫,质地上乘,剪裁完美,所赀不菲。不仅是衣服,更重要是她的性子,如此刚烈,要是干那行的,估计早就喝西北风了。他挑了挑眉,估计是个不愁生计的桀骜千金。
“小野猫,这么不受调|教。难怪……”他讥笑。
时玖玖眼眸一暗,沉默了片刻,才嗫嚅开口:“你先出去吧,我换衣服,吹干了我就走。”
那夜,男人没让她走。后来,也没让。再后来,跟所有爱情小说的发展一样,英雄救美,以身相许,郎情妾意,好不甜蜜。
梦,跳跃性极强,从第一帧直接轮转到最后一帧。
“玖玖,孩子,没有了。”柯以轩坐在病床前,紧紧地攥着她的双手。
“柯以轩你他|妈扯什么谎!你就是妒忌,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个疯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彼时,时玖玖才像个疯子,怎能不疯?!怀胎十月,孩子没了,那男人遁形无踪。
汗水和泪水打湿手背,时玖玖从冗长的梦境中醒过来,她扯过抽纸,擦干了眼泪。拿出化妆镜,鼓弄两下,很快神采奕奕。
她时玖玖是谁?!不过是一个梦,即使是真实的,伤痛的,但也过去了,不过是在针眼遍布的胸口上多扎几针,一点儿也不疼!
所以说,信箱里男女的一地鸡毛儿,百转千回,她都是见招拆招,迎刃而解。因为,论惨,谁敌得过她。也正如此,她早就百炼成钢,百毒不侵。
屏幕上,依旧是那则标题,世界上有没有一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人?
无他,单单是一个稀松平常的疑问句,却将她的心凿了一个小口儿,哗哗地淌着血。她,还不是钢,只是个人。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时玖玖不知道,只是下意识地将专栏的心情絮语改为,“等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嗯,她曾经的盖世英雄。
☆、第2章 .你好我勇敢的小英雄呐
店里小妹儿聚在一堆,时不时往这边瞟来,唇间翕动,窸窸窣窣作响。
一脸风|流相儿的柯以轩单手摘下墨镜,一如既往地冲少女们眨了眨眼,但那瞬间,那双桃花眼里,毫无半分情愫。视线收得极快,落到时玖玖轻薄的开衫上,他原本笑嘻嘻的脸顷刻间沉下,不由分说,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狠狠地往她身上箍紧。
“时玖玖你再学什么美丽冻人,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窝在家里!”
闻言,时玖玖故作可怜状,翦翦大眼一眨一眨,嘴里嗫嚅着:“这天变得快,人家……柯少爷您今儿下班这么早呀?”话锋一转,时玖玖机智地挑起话题。
再忙,也会来接她。柯以轩正想原谅她,目光落在一桌的残羹冷炙上,眉头一蹙,他吁了一口气,酝酿着情绪。
时玖玖立马站起来,蹿到他跟前,一副狗腿相,捏着柯以轩的左肩,再捶捶右肩,一脸谄媚:“今天累了吧,这力道行不?轻了还是重了您说话。”
一把攫住时玖玖的手腕,将她一个轮转,让她落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柯以轩忿忿然,咬牙切齿道:“时玖玖,你胃寒你不知道啊!你他妈再给我吃这么多芒果,我就……”
就怎样?柯以轩每次都是都说不出口。不是他秉着高富帅的待人之道——盛怒之下也要保持风度,而是,对她,说不了狠话,下不了狠手。
“给我来一盅莲子杏仁茶,谢谢。”边说,柯以轩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揣家里那只松狮犬背上的毛似的。
时玖玖扁了扁嘴,从他身上蹭了下来,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眼前顶着一张妖孽脸的男人,正是从小玩到大的竹马,哦,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男闺蜜,躺在一张床也不会出事儿的那种。
遥记得,柯以轩在他二十岁的生日派对上,揶揄她道:“时玖玖,如果十年后,我未娶,你也未嫁,那我就是钻石王老五,而你是没人要。”当时的柯以轩未曾想到,他竟一语成谶。
所以,时玖玖一直埋怨,她成了一株长在峭壁缝里的铁皮石斛,无依无靠无人疼,都是柯以轩当年暗下的诅咒。柯以轩调侃回之,要不我勉为其难收了你?
待服务小妹儿呈上,柯以轩亲自帮时玖玖撕开封盖的薄纸,扑鼻馥郁的杏仁香溢满空气中。他舀了一勺,凑到嘴边吹了吹,再喂她。
“喝。”少有的不容辩驳的语气。
“我不爱喝这个,你知道的。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吃那么多甜品了,好不好……”时玖玖扭扭捏捏,抿着唇,连连抱怨,见柯以轩板着脸,她只好服软,“我喝,我喝,我自己来……”
甜品,就是时玖玖的一个男性|奴,柯以轩无数次劝说她放弃甜品跟他睡,可时玖玖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可见甜品在她那床|技一流。柯以轩每每自责时分,便如是调侃自己。
六年前,他赶到医院,只见到她像张白纸一样浮在病床上,孩子保不住,而那个男人不见了。她哭,她疯,日日夜夜。后来,她嗫嚅,以轩,我心里苦。他无计可施,只是裹着她的手,带她来甜甜嘴儿。
时玖玖这毛病啊,还是他惯的。
“行了行了,不想喝就别喝了,喝两口润润胃,不然等下吃饭你胃又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