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他的小尾巴 李暮夕 2205 字 13天前

明芳给两个男人拿来了烟缸,又体贴地给方辞倒了一杯冰柠檬汁,对她微笑:“天热,喝这个好。”

方辞踯躅了会儿,还是没开口拒绝:“谢谢。”

旁边有人捞过了那杯子,递还给明芳:“她不喜欢柠檬汁。”

明芳和周岸都是一愣。

方辞的神色倒是很平常。只是,气氛到底是有些不一样,有些不同寻常了。两位主人心里都打着鼓。

借着洗菜的功夫,明芳把周岸叫到了厨房:“你之前说的朋友就是这位?”

“什么朋友?”周岸哂笑一声,低头帮她涮洗碗筷,“人家给点儿脸面,咱们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什么意思啊?”

“他爸是西郊那边部队大院的,妈妈在总参,是个作战局的高级参谋、女巾帼,叔叔伯伯也都是京官。跟咱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那你怎么认识他的?”

“之前跟着张厅一道陪上面首长去南京,参加一个会议,我做翻译,他奉命随行保护同行的一位首长,一来二去,就这么认识了。人挺nice的,就是有点傲。”

可要说傲吧,也不全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人是绝对服从上级的,甭管上面吩咐什么,一律严格遵照他领导的指挥,连保护对象的账都不买。真要说傲,也是一种高山一样的清远的傲,不是人人都能搭讪的傲,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气度,就像他站在那里,本身就告诉一些人,差距在哪里,他都没有开口拒绝,就叫人望而却步。

“他也是部队里的?”明芳好奇地问。

“中警局的。”

明芳也是听过这个部门的,在外面人看来有点神秘,平日学习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专门保护中央那些首长,个个都是外交天才,头脑灵活,身手非凡,一个顶十个特警,比那些专业特工还要强。

不过,具体怎么样她就不清楚了。平常人,以前是接触不到这种层面的人的。

周岸想起来,又叮咛说:“对了,他不喜欢啰里吧嗦的人,一会儿你别瞎叨嗑。”

“我是啰嗦的人吗?”

“你别生气,我也就是随便提一句。”

明芳这才哼了一声,撕下片菜叶扔到池子里:“你说,小辞跟他是不是很熟啊?”

周岸皱了皱眉:“她不是你同学吗?我怎么知道?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她。”

明芳想了想说:“就是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像有话要说,可彼此都拧着,都憋着。”

周岸一想,好像是有这种感觉。

明芳若有所思:“大学的时候,听其他两个室友说起过,她家里好像也是住那边部队大院的,不过她挺低调的,从来不跟咱们说她家里面的事儿。那时候,听说她有个国防生男朋友,每次放假就来接她。不会就是这位主儿吧?”

“你那会儿跟她住一个寝室,你不知道?”

“我家在湘南,每次放假礼拜五晚上就走了,赶车呢,哪里有时间见到?也就入学那天见过送她来的人,不过不是这位,也是个国防生,好像是学装备的。”

周岸思索了会儿,说:“甭管是不是,不关咱们的事儿,你别搀和。我瞧他俩,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故事呢,瞎搅和进去,保不准就成了炮灰,到时候你打哪儿哭去?”

明芳沉默。她跟方辞,还真不是一般的交情,也大概知道她当年是为什么要离开。是情伤,被男人伤了。

见她沉默,周岸索性说得更直白点:“大学同学,到底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而且,这都过去四五年了,就算是有什么情分那也淡了。今儿个过来看一看,也是全一全这点情分,真碰到事儿,不一定念旧情。”

人家给脸,他们不能给脸不要脸。到底,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周岸老家在天津,家里是做纺织生意的,挺有名气,姑父是当地军分区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后来调迁入京,就把周岸一块儿带过来了。

周岸从小丧父,跟着做翻译官的母亲一块儿长大,饱尝人情冷暖,惯会察言观色,但凡有一丁点机会都会牢牢抓住,但也知情识趣,知道什么事情能沾,什么事情最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方戒北拿他当朋友,跟这种点头之交、只是搀着一点欣赏的朋友,跟他那些从小一块儿长大、出身显赫的发小是不一样的。

有些话,他们能说,他周岸是绝对不能吐一个字的。

饭好了,他都拉住了明芳,不让她出去。

……

干坐了会儿,方辞有点口渴,忍不住抿了抿唇。

方戒北看到了,起身去了餐厅,回来时递给她一杯温水。

方辞抬头瞥了一眼,接过来抿了一口,说:“谢谢。”

“听说你那医馆被封了?”

方辞握着杯的手一顿,回头看他。方戒北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丁点端倪。可就是这种镇静,仿佛是对她无声的嘲讽。方辞冷笑:“你早知道了吧?有意思吗?看我笑话?”

“刚刚知道。”方戒北低头吹开茶面上的叶片,“前两天,南地儿来了一个教授,以前是这边的中医国手,这趟专程过来给老爷子看病。我那个堂弟也病了,就让他给一块儿看看,才知道他病之前是吃了你们医馆给开的药。”

瞧瞧这说的啊,方辞嗤了一声:“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方团长就给我这医馆定了罪啊,不愧是中警局的王牌特勤啊,佩服佩服。这侦查水平,什么csi,什么fbi都要滚蛋吧。”

方戒北皱了皱眉,就这么弓着腰回头看她:“你说话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他这会儿的表情有点严肃。

方辞不买账:“我说错了?”

她的目光暗含讽刺,方戒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两人之间,有些沉默,只有头顶的挂钟还在“啪嗒啪嗒”地走动着。

良久,方戒北才开口:“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老爷子?这段时间,他身体不好,老是念叨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