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刀疤脸目光尤为不善,眯眼阴恻恻道:“兄弟什么来路?”
鹿辞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问,也不打算多解释,刚准备装成哑巴随便笔划几个手势敷衍过去,却不料被身旁江鹤抢先道:“关你屁事?”
毒蛛从进牢房起就一直蹲在墙角自言自语,此时闻言忽然回过头疯傻一笑:“嘿嘿,关你屁事!”
刀疤脸早就看出毒蛛疯疯癫癫,自然没理会他,只瞪向江鹤啐道:“老子问他话有你他娘的什么事?!滚一边儿去!”
毒蛛又学:“滚一边儿去!”
江鹤抱臂靠墙,讥笑道:“我他娘的还就喜欢多管闲事,你能把我怎么着?”
鹿辞瞥了他一眼,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小子是在故意挑事,但却又不大明白他的目的。
“我操?”刀疤脸火冒三丈,“蹭”地起身朝他扑去。
江鹤气定神闲纹丝不动,好整以暇地等他几步冲到近前,突然左脚猛地一勾他的脚链,右腿一抬将他狠狠踹向毒蛛!
毒蛛反应极快,当即吐舌捏出丝线屈指一弹,闪电般缠上刀疤脸脖颈狠狠一扯,鹿辞刚一扭头看去,瞬间被溅上一脸鲜血!
身首异处!
刀疤脸的脑袋咕噜噜滚出老远,脖颈断裂处汩汩鲜血涌出,身子晃了几晃才跌翻在地,犹在兀自抽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鹿辞心中惊骇之余还有些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唰然转头看向了江鹤。
江鹤得逞一笑,抬手慢悠悠抹了一把腮边鲜血,忽然起身往门边冲去:“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他哐哐拍着铁门大叫,惹得毒蛛疯癫大笑:“哈哈哈杀人啦!救命啊!”
叫喊声很快引来了几名守卫,看见牢中情景皆是大吃一惊,怒道:“谁干的?!”
江鹤回身一指毒蛛:“他!”
守卫看向其他人求证,另两名囚犯仍旧惊魂未定,忙不迭点头称是,就连毒蛛自己也嘻嘻指着自己道:“我——我!”
守卫厌恶地瞪了毒蛛一眼,打开牢门冲他吼道:“出来!”
毒蛛仿佛丝毫也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反而兴奋地一跃而起跑向牢门:“出去喽!出去喽!”
守卫侧身让开了道,待毒蛛出门后示意另外两名守军进去把那刀疤脸的尸体和脑袋拖了出来,这才一边锁上牢门一边训斥道:“都给我老实点!”
江鹤偏头目送他们离去,而后转回头满意地挑眉一笑,悠哉悠哉朝原位走去。
鹿辞问道:“他们要带他去哪?”
江鹤懒懒散散坐回墙根,若无其事道:“应该是就地处决吧,逐赦大典途中还敢犯案,这可是罪加一等。”
说罢,他得意一笑,冲着鹿辞一摊手道:“你看,这不一下就少了两个对手?”
鹿辞心下顿时恍然:江鹤明知在逐赦大典途中犯案必会丧命,这才故意挑衅刀疤脸动手,再借毒蛛将其除掉,如此一来一石二鸟,逐赦大典的对手瞬间就少了两个。
江鹤说话时并未压低音量,剩下的两名囚犯听后皆是愤然:“你故意的?!”
江鹤转头看向他们:“怎么?想给他报仇?不如你们试试看?”
他这话几分戏谑几分威胁,那两人听后顿时想起方才刀疤脸的惨状,一时都有些胆寒。
虽然现在毒蛛已经不在,可他们也不知江鹤底细,自然不敢贸然动手,更何况他们与那刀疤脸也从无交情,实在没理由为他以身犯险。
这么一想,两人都讪讪闭了嘴,甚至还往远里挪坐了些,生怕离江鹤太近遭了毒手。
江鹤见他们这般反应,不屑地嗤笑一声,转向鹿辞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道:“像他们这种废物,到了秘境也一样是死,去不去又有何不同?”
鹿辞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中着实有些复杂:先前在牢中他只觉得这少年有几分投机取巧的小机灵,可如今看来他可着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深究这少年心性,而是问道:“你怎知毒蛛一定会动手?”
江鹤哂笑道:“我怎么说也在他对面关了那么久,他的习惯我还能不知?但凡是突然主动靠近他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物他都会出手,这是他的本能。”
听闻此言,鹿辞突然想起刚醒来那日毒蛛丢来的馒头——难怪当时江鹤会知道那馒头是毒蛛“偷去”的,还知道怎么用那碗粥引毒蛛使出弹指盘丝,原来他一直都在暗中注意毒蛛的一举一动。
而且,江鹤恐怕早就意识到毒蛛的这种“本能”不好对付,若是在逐赦大典上成为对手必然会很棘手,而悬镜台既然有办法抓住毒蛛自然也有办法处置他,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船上引毒蛛出手,直接将他抛给悬镜台解决。
想明白这些后,鹿辞对这少年的认识又“深刻”了几分:有他在,看来此次逐赦大典想要取胜还真没那么容易。
其实直至方才变故发生之前,鹿辞心里都没有多少“身边都是敌人”的概念,他所设想的逐赦大典不过是一次比试,大家各凭实力争取获胜。
可现在看来根本是他想得太过简单——这是一场关乎性命的角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人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