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告一段落,叶梅叹了口气,站起来为东方卓换了一块儿湿毛巾,继续坐在床边低头看他。看他的眉,看他紧闭的眼,然后好奇地数他的眼睫毛,数着数着,她突然失笑,笑自己的无聊。视线落到他不薄不厚的嘴唇上,她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认真观察,发觉他的唇形非常好看。
她想到先前的吻,忍不住脸上一红,一手捂住嘴巴逃回客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分不清心底莫名升起的陌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不安地拿着摇控器不停地换台,不停地换台,直到门里侧墙上挂的可视电话响起来她才放下摇控器。
她拿起话筒,在可视界面看到了一张东方面孔的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你好!”
“你好!大嫂,我是东方矢,带了医生过来给大哥检查身体,请开门。”
叶梅的手指落在“开”键上,将要按下的那一刹那,她突然顿住。外边不管来者是什么身份,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陌生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知名的危险!她怎么知道哪些人是东方卓所欢迎的,而哪些人是东方卓的拒绝往来户!还有,这个自称东方矢的男人为什么知道她住这里?她不认为东方卓会把她的落脚地张扬出去。
房子里一个弱质女流加一个睡得死沉的男病人,放陌生人进来,不妥。她抿住嘴唇,“你可能找错门了,我丈夫没有姓东方的兄弟。”说完,啪一声挂回话筒。
放在茶几上的东方卓的手机立刻有了反应,叶梅走过去看来电,又是个没有存名字的一串数字号码。她没有接,放任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她把客厅的窗户关了,拉上窗帘,打开灯,回到卧室重新为东方卓测体温,确定退烧药起了作用,又为他换了一次湿毛巾,匆匆去厨房张罗为他煮清粥。
好多次她生病的时候吃不下东西,她好想喝几口清淡的稀粥,吃一根冰凉的雪糕或冰淇淋,可惜粥没人为她熬,雪糕或冰淇淋没人给她买,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掉着眼泪自己动手弄粥。所以她想,或许,东方卓等下醒来肯定也想吃粥,至于雪糕,冰箱里有存货,不需要担心。
外边华灯初上,叶梅做好自己的晚饭,把熬好的稀粥盛了一碗出来凉上,才去卧室叫病号起床。
她坐在他身边,推他的胳膊,“东方卓,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东方卓,起床了。”
东方卓被吵醒,眼睛半睁,沙哑着声音问:“几点了?”
“七点多了,起来吃点东西,等下吃了药再继续睡。”
“嗯。”
对上他比较合作的态度,叶梅对照顾他的不满一点点消退。两人吃了各自的晚饭,东方卓吃了药,换了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睡衣又躺下来。在这一点上叶梅很佩服他,佩服他的败家,不管走到哪里,拉开衣柜保证能看到里边挂了一排的名牌衣服。
叶梅把他的手机放到床上,“对了,我没让自称是东方矢的男人进来,你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刚才吃饭的时候把事情对他讲了一遍,他听了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