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怀中的香软,顾粲顺势摸了摸妻子柔顺的发顶,低首嗅了嗅她发肤之间清甜的香气。
林纨早上觉轻,却又贪睡,昨夜虽是她同顾粲的花烛夜,但这时的她,睡得却有些迷糊。
她恍惚间仍觉得,自己还在侯府,还是个闺阁小姐。
见有人扰她安睡,便下意识地又往顾粲的怀中钻了钻。
顾粲本想起身掀开床帏,但看着林纨仍在他的怀里偎着,一副依赖他的模样,便决议先陪着这个贪睡的小妻子,等她醒来后再让棱格窗外的阳光照进来。
林纨一身素白的寝衣,乖乖软软的缩在他的怀中,耳垂因着浓睡,似是滴血般的红。
这样的她,竟是让顾粲想起了他小时侯,在凉州养的幼兔。幼兔在睡觉的时候,一对长耳也会缩回身子里,毛绒绒的,让人一看便心中怜爱。
但此时的林纨却不只让他心生怜爱,这正是清晨,是男子一日中欲|望最胜的时候。这样一个温软的小人儿在怀里,他是个正常的男子,难免会起些别的遐思。
顾粲怕一早上克制不住,再伤了她,决议还是先将这个“小兔子”唤起来,便又摸着她的发顶,在她耳侧轻声道:“纨纨,不能再睡了,该起来了。”
林纨听到顾粲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意识到,从今晨起,她便已为人妇。
虽说这府上没有她的公婆,她不用一早去敬茶,但是这睡到日上三竿,却还要让夫君给唤起来,也确实是太不够格了。
林纨倏地睁开了眼,她睡得双颊微粉,面颊上还留有顾粲衣襟上的褶皱。
顾粲伸手,摸着她的小脸,想要将上面印着的褶子抚一抚,边抚着,边问:“昨夜睡得好吗?”
林纨刚刚醒转,还有些发懵,只揉着眼睛,点了点头。
床帏被掀,阳光照了进来,林纨蹙起了眉头,知道这回自己真的该起床了。
顾粲起身,走到影木门前,命外面的下人们备水,进来伺候林纨。
而后顾粲去了浴房沐浴,林纨则神色倦怠的由着香见为她绾发。
因着已经嫁为人妇,林纨发髻的式样也要比她在深闺时的端庄不少,但她的身段要比寻常少女长得更开些,所以在穿了身绯罗朱色褙子后,神色虽依旧恬静柔和,但却增了几分少妇的风情。
香见对镜比照着林纨的发髻,林纨询问道:“你们到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元吉昨夜已经安排好了她和香芸,还有卫槿的住处。
因那日在豫州馆驿的事,卫槿特意避着顾粲,林纨还想着,要将卫槿的真实性别告诉顾粲,以免他对卫槿有什么看法。
香见回道:“一切住的都惯,但毕竟我们几个是刚来,对世子府的地界有些不熟,虽说元吉管事领着我们几个在府里逛了一圈,但我和卫槿还是不大认路。倒是香芸,只同管事走了一遍,便对府中的地界熟悉的差不多了。”
林纨倒是对这件事没多做怀疑,因为香芸却是这几个丫鬟里面,头脑最灵的。
这时,香芸端着个水盆入内,好像听见香见正同林纨讲究她,便快步走向了林纨这处。
香见看着香芸,解释道:“我这是同世子妃夸你呢。”
香芸这才松了口气,端着水盆,等着林纨净手。
林纨葱白的手指浸入了装着玫瑰花瓣的清水中,香见这时又道:“我看着,那元吉管事倒是对我们香芸格外的照拂,莫不是对香芸有意思吧?”
林纨听到这话,看向了香芸,说来这一世,她还未见过元吉几面。
元吉那时还被官兵砍了条手臂,前世,在沈韫临死前,林纨好求她救治过元吉。
香芸立即驳道:“你瞎说什么?元吉管事为人亲切,待你们不也是一样的吗?”
一贯沉稳的香见竟吐了下舌,不再多言。
林纨难得见香芸恼,倒也觉得有趣,元吉之前应与香芸在安澜园见过一面。
成婚之前,元吉来侯府的那几回,他看着也与香芸相识较熟,或许元吉对香芸心存好感,这才对她格外照拂吧。
林纨这般想着,顾粲已然归来,一屋子的丫鬟纷纷半屈双膝,向其施礼。
见他还未整饬好衣发,林纨自觉,身为妻子,应该主动伺候顾粲束发更衣。
待她为顾粲束好冠发后,为他细致的抚平着衣襟。
顾粲低首看着忙前忙后的她,刚要趁势将她拥在怀里,却见林纨竟是突地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
顾粲顺势望去,见林纨如前世一样,正跪着为他整理衣摆,他心中一紧,忙唤她从地上起来,语气微沉道:“纨纨,你是我妻子,不是婢女丫鬟,你不要跪着帮我弄这些。”
林纨听后,仰首不解地看着顾粲。
她的眼睛总是盈盈如水且温良无害的,顾粲看着她的那双眼,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重了些。
他轻叹后,将林纨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太过乖巧,太过懂事,虽说经过了许多事,她待他的方式却仍如前世一样,这让他心里的愧疚更甚。
林纨怔住了,她也不知该回他什么好。
前世她为顾粲做这些时,他也没有说什么,他没想到这一世的顾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顾粲无奈,只得又道:“先用些早食罢。”
林纨点了点头。
用早食时,顾粲的神色不如清晨看她那般温和,林纨本想趁此时机问问他,她何时可以归宁。
但瞧着他神色有异,只得决议稍后再问。
今日是成婚的第二日,肯定是不能归宁的。
用完早食后,顾粲的面容和缓了许多,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府中看了看仍在修建中的文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