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烨烨,粲然若火光,照引着她灰暗的人生。
而现在的他,仿佛属于黑暗,而不属于光日。
但奇怪的是,今世的顾粲,却并不让林纨觉得憎怖。
他反倒是让她觉得心中安沉。
而面对前世的顾粲,她却总是处在惶恐中。
顾粲见林纨失神,又拾筷为她夹菜,低声劝哄道:“纨纨听话,再多用一些。”
林纨回过了神,回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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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林纨半躺在床,身后靠着软枕,正静静地看着手中书卷。
她披散着如墨的长发,她侧颜精致,又不失恬和皎然,眉眼半垂之际,满溢的是能将人融化的温柔。
顾粲回到二人的住处时,正逢上眼前之景,顿觉,是久违的岁月静好。
这番静好,都是林纨带给他的。
经了昨夜一事,顾粲还是唤下人再多准备了一床衾被。
纨纨的身子没好全之前,二人还是分衾睡稳妥。
林纨察觉出顾粲至此,微微转首,看向了他。
她还是有些发低烧,脸颊是如霞的淡粉色。
她对顾粲展颜一笑,颊边泛起了浅浅的梨靥。
顾粲看着她,觉得心跳似是漏了一拍。
他故作淡然的走到四柱床前,坐于床沿后,背对着林纨,脱-解着衣物。
林纨状似看书,实则不时偷偷用眼,瞄向顾粲的背影。
待顾粲换好衣物,转身却见,林纨掀开了自己衾被的一角,邀他入内。
顾粲微微怔住,不明所以。
二人成婚后,林纨并不排斥与他接触,但是如此主动,却是不曾有过。
她的性子也绝非如此。
但娇妻盛邀,哪有不从的道理?
顾粲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还是进了林纨的鸳鸯被中,用手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
林纨身上因着低烧,是温热的。
看着林纨泛红的耳垂,顾粲想将那处咬上一口,品尝于唇齿间。
但又怕林纨觉得他轻薄,最后决议退而求其次,埋首于她的颈间,用高挺的鼻梁轻蹭着她的侧-颈,嗅着她身上令人安沉的奶香味。
短暂的亲昵后,林纨的耳垂更红了,却仍在装着仔细看书的模样。
顾粲见她看得认真,不禁开口问道:“纨纨这是在看什么书?”
林纨见他终于问她,眸底掩住了笑意。
她将书阖上,将黛蓝色的书封置于其上,示意顾粲自己看。
顾粲看后,笑意渐渐僵在了嘴角。
林纨看的书,竟是《凉州地舆全要》。
顾粲紧了紧林纨的腰肢,问道:“怎的突然看起它来了?”
林纨并未瞧见顾粲的异样,将书放在身侧后,柔声向顾粲解释道:“你自幼生长在凉州,所以我对这地界多少有些好奇,这处是皇上赏给父亲的封地,将来也是你的封地,我想着,提前了解了解凉州的地方要志,将来也好能帮扶夫君你。”
听完林纨这番话,顾粲全然明白了过来。
纨纨尝到了美人计的甜头,便屡试不爽,现下竟然用在他的身上来了。
她问他这些,无非要从他身上,打探他父亲顾焉的消息。
顾粲轻轻捏着她的耳垂,明知故问道:“纨纨当真是想帮扶为夫,才看的此书?”
林纨故作淡然,点了几下头后,却不忘适才心中所想的说辞:“父亲虽在凉州多年,未出过其边境,但依父亲的才能,凉州也定是沃土富饶,兵粮丰足。你我二人成婚时,父亲还送了厚礼过来,足可见他对你婚事的重视。”
顾粲淡哂。
顾焉送来这些,不是为了他。
而是因着他与林夙交好,而他娶了林夙的孙女,他自是要送给林纨这些厚礼,
他看破了林纨的那些小心思,心中却觉,不能让纨纨整日忧虑此事。
林纨应该被他娇养在府,无忧无虑的安度其日便好,他不想让她因着这些来伤神。
他既也是重生的人,这些事,就都因交给他来做。
纨纨仍在病中,他想让她放下这些忧虑,便又故作深思地回她:“这每年都有人传,我父亲要谋反,总有人风声鹤唳,以讹传讹。”
林纨听到“谋反”二字,顿时觉得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