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顾粲接着对她讲道:“谣言止于智者,但百姓不是智者,多数都是些愚民。那些谣言传着传着,就会变成真的。但纨纨放心,我父亲是绝对不会谋反的。这几日有朝臣上疏,过阵子,我父亲可能会被召入洛阳。到时我会与他见一面,定会探得他的心意。”

林纨不解:“过阵子?是夏日的时候,父亲就要来洛阳吗?”

她记得,前世顾焉,应该是在今年的年末,才被景帝召入洛阳的。

怎的,这时日竟是提前了?

顾粲看着她思忖的模样,让她靠在他的身上,他抚着她柔软的发顶,劝慰道:“听皇上的意思是这样,不过这些朝堂之事,都交予为夫便好。纨纨不要多虑,一切都有我在,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讲到这处,林纨微微拧身,抬首看向了顾粲,见他的眼神郑重坚定,她略微放下了心神。

顾焉的事,也只能交予顾粲来解决。

她至今都不知道,顾焉突然生叛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林纨只能强迫自己相信,顾粲这一世,不再是那个不谙诸事的闲散世子,而是个真的能为自己的家族考虑,有担当的男子。

纨纨从自己这处套得了话,这伎俩也便不再使,二人没再多讲些什么,林纨便钻回自己的被子里,独自睡下了。

只肯拿后脑勺对着他。

顾粲失笑,无奈地摇首,也准备睡下。

入夜后,乌沉的墨空竟是突地响了几声惊雷,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将室内的窗牖吹开。

冷意渗进了屋内,顾粲觉出了是在下雨,便起身点灯,借着昏暗的灯火,去关窗。

雷声不绝于耳。

再度回四柱床后时,顾粲发现,林纨竟是钻进了他的衾被中。

顾粲以为是林纨睡得迷糊了。

前世,她偶尔也会在入睡后,就这么钻进他的被子里。

她睡得昏沉,而他却是手足无措,手都是举在半空,不知该将其安于何处。

顾粲掀开被子后,决议抱着她睡。

刚一触及她的身体,却发现,林纨的身子滚热异常。

他心中一惊。

林纨入夜后又开始发热,而且比今晨更严重了。

他刚要再下床去取些湿帛为她降温,却被林纨小声唤住。

林纨的声音像是幼猫,无力且虚弱,她唤了他的表字,却带着沙哑的哭音:“子烨……子烨……”

顾粲听着她唤他,心里隐痛,他将床上的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问她:“我在呢,纨纨我在,你怎么了?”

林纨的面上不断淌着汗水,其中混着咸湿的泪水,她双目迷离,一看便是神智不清。

她头很痛,适才又做了噩梦,心跳如擂鼓,像是快死了一样。

顾粲颤着手,为她拭着泪,林纨却用全部的气力推开了他的手。

她抬首看向了顾粲,那双凝水眸看得顾粲的心都要碎掉了。

林纨回忆起梦境,抓住了顾粲的双臂,语气带着卑求:“子烨,你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顾粲顿觉,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的这句话,让林纨苦了两世。

她哭得这么可怜,到现在都没对这句话介怀。

林纨的眼眶不断地涌着泪,她望着顾粲的微郁的面容,终于恢复了些神智。

那是她前世的事,跟这一世的枕边人无关,她问他这个做什么?

林纨无力地松开了顾粲的双臂,她胡乱地为自己拭着泪,对顾粲解释道:“是我烧得头疼,说糊涂话了,你不要介怀。”

话刚说完,林纨便躺回了床处,闭上了双目,决议再度睡下。

刚一阖上眼,他便拥住了她。

带着绝望,轻轻地吻着她,安抚着她。

林纨没有挣扎,任由泪水肆意洒落。

顾粲松开她后,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你不愿嫁我,但我太喜欢你,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娶你。怎会是你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

林纨哽咽地问他:“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娶的我?”

顾粲的神色郑重,回道:“我喜欢你,才想娶你,日夜所想都是你。没娶你之前,每天都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看着你。否则我怎会不顾洛阳百姓的嘲笑和祖父的毒打,也要娶你?”

林纨破涕而笑,她耐着头痛,钻进了他的怀中,小声对顾粲道:“原是我总做噩梦,梦里有个与你长得一样的男子,他待我冷漠,也不喜欢我。我适才从梦里惊醒,把他当成了你。你不是他,你待我很好,我不应该那么问你。”

顾粲心肝隐痛的同时,见林纨对他是如此的依赖,更加坚定,绝对不能告诉她,他是前世的那个他。

他摸着她的发顶,低声哄道:“纨纨是做噩梦了,那梦中的男子是假的,不是我,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待你。”

林纨在他的怀中,幸福地点了点头。

她单纯地想,顾粲是喜欢她的,他待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