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那是因为爱。
爱,是藏不住的。
……
下一组是伦巴,音乐声很大,热带风情性感火辣,尖叫声震得人耳膜难受,时怀瑾回神,按下了暂停,转头看向窗外沉沉的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后,他才收回视线,切进了微博,开始翻找瑜安之跳芭蕾舞的视频……
一个换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累。
医生反复叮嘱过他不能过度用眼,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他也一直遵守着,今天却破例了。
刷完所有视频,天也全亮了,时怀瑾揉了揉眼睛,关了灯,扔开手机朝浴室走去。
洗完刚推开浴室门,时怀瑾就听到一阵拍门声:
“嘭、嘭、嘭”
声音大,且密集。
会在大清早这么暴力敲他家的门的人除了时穆之外,大概也没别人了。
一夜没睡好,脑子里闷闷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受不得吵。
太阳穴一阵突突地疼,时怀瑾蹙了下眉,随手扯过一旁的干毛巾,在头上擦了两下,阴沉着脸,裸着上身,赤着脚慢慢吞吞的走到大门边,半靠在墙边抬手拧上门把,用力一把拉开。
毛巾随意地挂在脖子上,未干的发梢往下滴着水,一滴一滴,顺着脖颈往下淌,聚在深凹的锁骨处。
“你有……”
时怀瑾不耐地开口,刚吐出两个字就顿住了。
低下头,锁骨处的水往下流,顺着人鱼线流下,分散开,再次变成一颗颗小水珠,有些微微的凉意。
入目,是一双颤颤巍巍捧着户口本的手,搭在红本边缘的手指纤细白皙。
时怀瑾的视线顺着手往上爬,爬到主人的脸上。
是瑜安之。
“时怀瑾,我都知道了。”
安之正仰着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右边脸上还有一道微肿的红印子,眼睛却红得不行,像是被欺负之后哭了很久,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虽然我们没见过几面,但如果以后我们一定会结婚的话,你能提前娶我吗?”
“就现在。”
说着,安之把手往前又递了递,继续道:“户口本,身份证,还有钱,我都带来了。”
时怀瑾一愣,视线下意识又落在安之的手上,这才注意到户口本还夹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露出角的纸币。
五块钱,离办结婚证还差四块。
见时怀瑾盯着她手上的户口本不说话,安之又再次加码,“我之前来瑾瑜公馆吃东西都没有给钱,我没钱,只能把自己赔给你,你要吗?”
……
安之一直在等,时怀瑾一直没说,一分钟,两分钟……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一直僵持着。
安之原以为之前那不顾一切的一跳是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勇敢的事情,可她发现,她还有更勇敢的时候。
比如拿着户口本,走到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面前,厚着脸皮主动求婚,他不答应,她就不收回手。
赤着的脚上全是泥,脚心被磨破了皮,刺痛的感觉一直往心里钻。
沾着草屑和泥水的裙子早已分不清它本来的颜色,未梳的长发湿辘辘的凌乱的黏在脸颊边,一身狼狈不堪。
面子里子,都被丢得一干二净。
安之咬着下唇,鼓起勇气盯着时怀瑾的眼睛,一眨不眨,双眸盈着眼泪,晶莹剔透。
她的手抖得越来越明显,心中的不安比刚刚从二楼一跃而下更甚。
这种孤注一掷的冲动,她甚至不敢想被拒绝的后果。
时怀瑾低头沉默,目光中带着深究和探索,迟迟未说一个字,就这么看着她。
就在安之以为他会拒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时怀瑾终于动了。
他伸手接过了安之手上的东西,往后退了一步,侧身一让,“进来。”
安之一愣,眨眼的瞬间,眼泪从眼眶落下。
时怀瑾不自觉皱了下眉,又重复了一遍,“进来。”
“谢谢。”安之点点头,低着头偷偷抹了下眼睛,抬脚刚想跨进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子,又缩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一个脚印一个泥印,脏兮兮的。
“对不起,我……”
时怀瑾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没关系,阿姨会来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