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要谢谢这朦胧的月色,让她看不清他现在的神情,“你能跳个舞吗?”
安之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扶着椅子起身,走到时怀瑾对面站好,摆好姿势,缓声道:“这支舞,叫月下美人。”
没开灯,时怀瑾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有影子落在脸上,移动着,时左时右,也能听到她乎远乎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时怀瑾闭着眼睛,认真感受着,突然,一阵熟悉的香味儿飘了过来。
昙花开了。
墙角的昙花他精心照料了五年,从小苗变成如今的树桩,迟迟未开花,今晚却开了。
时怀瑾心中谓叹,月下美人,名副其实,若真看不见,那该多可惜啊。
……
一支舞跳完,安之匀了下呼吸,重新走到椅子边坐下。
时怀瑾闭着眼睛,呼吸轻柔,像是睡着了。
安之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后,她拿过一边的毯子给他盖上,往上拉了拉。
而后垂眸看着他,抬手覆在他眼睛的上方,虚虚勾勒他的轮廓,缓缓启唇:
“下次我再不好好睡觉,你就抱着我。”
……
第23章 海鲜粥
晋、江、独、发
关靳被协议书的事折磨了一整个晚上, 茶饭不思,就为了将协议修改成他家时总满意的样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需要从老板字句间的情感色彩看出老板的态度。
可这次太突然了, 只一个匆匆忙忙的电话之后就结了婚,他都来不及琢磨他家时总对这个婚姻的态度, 于是只能尽可能的公平。
回到家之后,他就一直盯着协议看,来来回回翻了半天,也没看出问题在哪儿。
够官方, 够人性,够公平,可时总为什么会不满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在晚餐后给时怀瑾打了个电话, 虚心请教了一番,他家时总是这样跟他说的:
“这场婚姻里,她比较吃亏。”
所以呢?
关靳很为难,他们本就是商人,努力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本能, “时总……”
结果下一秒,时怀瑾说:“我拟好初稿发你。”
关靳一听如释重负, 立刻扬起嘴角拍了下掌,“好咧!”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受到了时怀瑾给他发的文件,几十kb的文档, 不多也不少,他打开看了一眼,愣住了。
所谓的婚姻协议书, 其实更像是瑜安之利益书,在这段关系里,他们时总就像是一个提供利益的工具人,从头看到尾,就只得到了一个已婚的身份。
关靳觉得自己终于懂了他家时总的态度,可是却更迷茫了。
跟了时怀瑾多年,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从没真正懂过这个男人,他所了解的,更多的只是时怀瑾想让他了解的。
老板的心思,果然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轻易窥探的,关靳叹了口气,撇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任命的整理好文档,而后再给时怀瑾发过去。
……
清晨,时怀瑾推开阳台的落地窗,初阳斜斜的照了进来,落在墙角的昙花上,将枝叶的影子拉得很长。
昨夜开了小半夜的昙花在凌晨合上了花苞,像一枚枚白玉令箭吊在绿色的树茎间,时怀瑾拿过一旁的水壶给它们浇了点水,而后去了厨房。
砂锅里的海鲜粥咕噜咕噜,时怀瑾解开盖子看了一眼,而后将火调小了一点,盖上盖子继续熬。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嘭、嘭、嘭、”
声音密,且大,像是有人抡起拳头一通乱砸,是时穆一向的作风。
时怀瑾皱了眉头,转身出了厨房,走向门口,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打开门,门就自己开了。
时穆刚打开门,就对上时怀瑾的眼睛。
大眼对小眼,小眼慌了。
被抓了个正着,时穆忙把手缩了回去,将手藏在身后,装模作样地挠了挠头,讪笑道:“小叔,原来您在家啊,难怪不锁门。”
说着,他就要往里冲,却被时怀瑾撑在门框上 的手给挡住了。
看着眼底多出的一只手,时穆笑得一脸谄媚,乖乖把右手的小药袋递向前,“医生推荐的药我每样都买了……”
时怀瑾接过了白色的袋子,又朝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淡淡看着他,缓缓启唇,“钥匙。”
时穆:“……”
他苦着脸,将钥匙交到时怀瑾手里,“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