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才并不算是妾的入幕之宾。”沙芊芊把话题扯了回来,“他也不过是将妾当成了比家妓更值钱一点、能让他炫耀的玩物罢了。”
“难怪沙娘子舍弃他能这般果断。”
沙芊芊抿了一口茶,道:“他搓磨半生,不将心思放在文学造诣上,入仕无望了。而且从今往后,他想入州学也无望,想寻一个良师也不会有人愿意收他,士子们也会视他为斯文败类。不过妾不懂,安小娘子为何不直接对江衙内出招?”
“我也想,可那江晟安实在是太过谨慎了,你没瞧见这么久以来,他连你这儿都不曾踏足吗?”
沙芊芊默然。
“要不是近不了他的身,我直接买包砒霜喂他吃了。”
沙芊芊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捂嘴轻笑。安桐不悦道:“你笑什么?”
“笑安小娘子只能想到砒霜,兴许他还未吃下,便已经发现了。砒霜哪能这么好买,凡是超过一定数量的都要上报官府,安小娘子以为呢?”
安桐撇撇嘴,照沙芊芊的说法,那她给许相如投毒的事情岂非是不成了?
“安小娘子若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以选别的毒药。”
安桐瞪大了双眼,旋即又回过神来,如今她可是恶毒女配,怎能在沙芊芊面前露出那么无知的一面呢?
于是她板着脸:“我当然知道还有别的毒,你可以说说看,是不是和我知道的一样……”
沙芊芊道:“既然安小娘子知道,那妾便不置喙了。”
安桐见她不肯告诉自己,便准备离去。沙芊芊忽然道:“昨个儿金兰馆的郑楚儿小姐派人来信,说她有难,还请安小娘子出手相助。”
世上并无密不透风的墙,华典的赌坊出事那么久才查到郑楚儿身上,已然算慢了。
安桐却道:“我和安家都不能出面,否则她还未从金兰馆脱身,我们见到她时怕已经只是一具尸身了。”
安桐当然有办法救郑楚儿,然而她和郑楚儿不过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哪怕郑楚儿卖给她不少讯息,可也是她用钱换来的。她并不亏欠郑楚儿的,便没必要拿安家的底牌来帮她。
沙芊芊见识了她的冷血无情,安桐的心里也为自己的寡情而矛盾了片刻,想到她连许相如都能下得了手,又何必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心慈手软?
出了采薇居,她没有立刻回到马车上,而是戴上帷帽走到了曾经帮许相如抓过药的药铺里。
这家药铺里有两个生徒,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他们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每日看着药铺斜对面的金兰馆出入的莺莺燕燕,心思早就不纯了。更是时常有上门抓药的娼妓和狎客,插科打诨、调笑也是不避着他们,若不是身无分文,他们怕也早早地钻进了那销金窟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