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命属下保夫人周全。”
“我又不得罪人。你家大帅被围住了。”
阿大回头一看,居然还松了口气,“原来就只有三人,那便无事,夫人,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儿罢。”
什么叫就只有三人?三人打一人莫非还能输?“我看那些可都是高手!”清雅在钱娇娘身后紧张说道。
阿大竟不以为意,“这三人看似凶猛,但并非大帅对手,想当初大帅曾以一己之力诛杀百余高手,那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离邢慕铮最近的男刺客对上邢慕铮的眼,邢慕铮的眼中什么也没有,看他如同看死物。刺客在一瞬间听到了死亡的声音。他斗志刹那全消,后惊觉自己犯了大忌之时,邢慕铮于电光火石间到了他的面前,一剑刺进他的腹部,就像宰杀一只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鸡。女刺客自后袭来,邢慕铮就像背后有眼睛似的,伸手准确地掐住了女刺客的脖子,女刺客反手刺他的手臂,差一点就要刺上,她已整个人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最后一个男刺客咬嘴牙关直刺而来,邢慕铮侧身躲过,男刺客左袖一抖,里头暗器直飞邢慕铮眼睛。千钧一发之际邢慕铮竟用两指夹了暗器,原来一把回旋刀。男刺客转身再出匕首直击邢慕铮心口。旁人看来那动作已快如闪电,都已惊恐色变,却听得锵地一声,邢慕铮用剑正好挡住那匕尖。刺客眼中大惊,众人也都惊恐万分,邢慕铮手臂翻转,不知他究竟是何招式,便听得刺客一声惨叫,众人再一定睛,刺客的手竟不知何时断了!
鲜血喷涌,刺客冷汗涔涔,意欲后退,邢慕铮却已拿回旋刀狠狠刺入他的左眼。邢慕铮从不把敌人当人看,他的眼中不分男女,也没有怜悯,即便耳边响起惨绝人寰的叫声,他也不为所动,冷酷抽出刀刃再刺右眼。红色的鲜血自刺客双眼汩汩流出,顿时变成一张狰狞血脸,刺客难忍痛苦大喊出声,几个胆小的女眷见那一张脸甚至吓昏过去。邢慕铮却接着挑断刺客脚筋,任其瘫在地下痛苦呻吟。
邢慕铮居高临下地看了那瞎眼断手的刺客一眼,红艳之极的血顺着剑尖落下,他扭头看向看着同伴痛苦挣扎起身的女刺客,女刺客对上视线的一刹那,她瘫软在地,浑身似被点穴无法动弹。她分明受过严苛的训练,却仍然在他的眼神下一溃千里。那不是看人的眼神,他会屠宰她,就像她的同伴一样。女刺客突地拿刀往自己身上刺,被赶来捉她的刘提督一把拦住。
邢慕铮扯了扯唇,他要的就是她的畏惧。否则他也不会费周章这么虐废一人,沾了他满手血腥。“把这两个人带下去。”邢慕铮收了剑,抽出手帕擦手,平静地说道。
刘提督赶忙叫人把两个刺客押下去,厅堂内一时死寂沉沉,空气中还飘浮着浓浓的血腥味。所有人都带着敬畏与恐惧看着邢慕铮,刚才他的样子,就像从地狱而来的杀神。一些个女眷回想那血腥画面,竟都抱着瓶啊罐啊什么的吐了。
钱娇娘将一切尽收眼底,她也是头一回见到那样的邢慕铮。她分明见过中蛊的邢慕铮发狂时的行为,可她却觉得这个清醒的邢慕铮更像一个疯子。一个冷血到极致的疯子。他是故意的,他分明能正常擒下那人,他却非得要砍了他的手,戳了他的双眼,还挑断他的脚筋。他是故意将刺客们的心神一举击溃。
钱娇娘还蹲在柜后难以回神,邢慕铮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他伸手欲拉她,发觉自己手上还有血迹,便换了一只手将她提起来。钱娇娘一抬眸,就看见面前锦袍上的斑斑血迹。
“可有受伤?”邢慕铮分明方才一场恶斗,这会儿说起话来如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般。
钱娇娘木讷摇了摇头,“没有。”
邢慕铮打量她一番,确定她说了真话,才回头看看满屋狼藉,“这里弄脏了,你们换个地儿用饭罢。”
钱娇娘扯了扯唇,他就没瞧见那些夫人小姐个个脸色苍白,晕的晕吐的吐,哪里还有心情再吃饭。
丰月楼老板原是躲在门后,这会儿连忙上前,堆着笑道:“小人这就叫人将二楼打扫干净请贵人们入座。”
邢慕铮看了丰月楼老板一眼,老板一个冷颤,阿大会意上前,抓住老板肩膀道:“这些刺客穿的都是你丰月楼的衣裳,看上去像是你家干活的,快说,这些人跟你有甚关联?”
丰月楼老板一听,吓得连忙五体投地地下跪,“大人明鉴,小人,小人真不知啊!”
“带下去一同审。”邢慕铮道。
刘提督不等阿大招呼,立即叫一受伤武将把丰月楼老板带走,明琥知州忙道:“下官这就派人封了丰乐楼,将人彻底清查一遍!”
明琥知州暗自叫苦,原以为是他们表现的时机,谁知竟是刺客声东击之计!他怎么偏偏就没看出来!若是邢侯在明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他这头上的乌纱帽,恐怕连脑袋他都保不住!现在只求能马上找出幕后主使,才能叫邢侯息怒了。
看这状况,大概是吃不得饭了。钱娇娘道:“侯爷看来与大人要忙,我便带丑儿先回甄大人府中,宋妹妹看来不太好。”
邢慕铮听了,方才面对三名刺客而面不改色的脸庞忽而变了一变,“带丑儿……么,你先回甄府也成,我一会带丑儿回去。”
钱娇娘狐疑,方才那么大的动静,她也没见着那好热闹的小子,况且邢慕铮竟然吞吞吐吐,钱娇娘不禁脸色大变,“丑儿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无事。”邢慕铮皱眉,这妇人怎么地总不信任他,丑儿跟着他就会出事么?
宋氏软绵绵地由奴婢扶了过来,乍见邢慕铮皱眉,她更不由得小小倒抽一口凉气,说话更是磕磕巴巴,“侯、侯爷,您,您,您……”这您字说了半晌,宋氏还未能将关心之语问出口。宋氏真是太害怕了,她只差没哭出来。她只道邢慕铮是个英雄好汉,却不想他那样冷酷,心里还暗自替夫君担忧,怕他不知义兄的真面目。
邢慕铮睨见宋氏脸色,便知她定是见他杀人惧怕于他。他这才记起钱娇娘也是头回真正见他杀人。他转回视线,钱娇娘却只问他,“丑儿现下在哪儿?”
“丑儿……在睡觉。”邢慕铮支吾一下。
“睡觉?”钱娇娘更奇怪了,这好好吃着饭,怎么睡觉了?“在哪儿?”
邢慕铮给阿大使了个眼色,阿大也回了古怪的一眼,然后点点头转头跑出去了。不出片刻,王勇抱着一个小人儿与阿大一同过来了。
钱娇娘还说怎地王勇也不见,原来一直守着丑儿。待王勇到了面前,钱娇娘瞧邢平淳果然在王勇怀里张着嘴巴呼呼大睡,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都跟他无关似的。
“他怎么这会儿就睡下了?”莫非是先前去船上玩累了?钱娇娘疑惑想接过丑儿,王勇忙道:“夫人,我来抱就成了,小娃儿睡着了沉。”
钱娇娘越发觉得他们行为古怪,她凑过去捧着邢平淳的脸拍了拍,想要叫醒他,谁知邢平淳嘴巴巴唧两下,竟然还叫不醒。
“娃儿睡了,你还拍他作甚?”邢慕铮道。
钱娇娘眯了眼,再拍邢平淳的脸,邢平淳居然还是不醒,还打了个嗝。钱娇娘一闻,竟有酒气!“丑儿喝酒了?”她抬头厉眼一扫。
邢慕铮身子显然僵了一僵。他原是不甚在意,只道可让小儿尝一尝酒味,谁知邢平淳酒量太差,竟半杯就喝倒了。邢慕铮怕钱娇娘怪罪于他,才说邢平淳是睡着了。不料还是露了馅儿。
邢慕铮暗地里踢了王勇一脚。王勇脚踝痛了会意过来,只是他也苦了脸,他已在夫人那儿记过一回了,再有一回,他不敢还有没有命活。于是王勇又将阿大踢了一脚,阿大无人可踢,只能硬着头皮道:“夫人,是属下不知轻重,叫丑儿喝了点酒,不料他竟就醉了。”
邢慕铮点点头,“嗯。”
钱娇娘:“……”
厅堂内其他人:“……”
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即便再隐蔽,那连环踢真真叫人不看见也难。若不是威吓在先,恐怕都有人笑出声来。方才那残暴的杀神,如今竟还要叫手下替罪。这……莫不是惧内?
“只是醉了?”
“只是醉了!放心夫人,丑儿酒品很好,喝醉了就软绵绵地趴下睡了,一点儿也不闹事!”阿大道。
他一说完,钱娇娘就瞪了他一眼,阿大缩了缩脖子,再一抬头,又收到邢慕铮两道凛厉的视线。
“他酒量差,不像我。”邢慕铮生硬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