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无意间绞紧,心里慌得要命。
云贵妃见她着急,她也着急。
“我帮你去找皇上”,这句话刚到嘴边,却又被她咽了下去。
昭武帝这段时间常常陪着皇后,便冷落了她。
她能感受到男人对她的冷落,可惜她想不出其中的缘由,试了几回到昭武帝面前献殷勤,也没把男人的心给拉回来。
她就不干了。
狗皇帝爱宠爱谁宠爱谁,只要他不会因为不喜她而亏待秦家,就算被贬入冷宫,她反倒乐得轻快自在。
可这会儿没办法替外甥女找场子,才觉出一股无力。
早知道就再多争一争宠。
“就没法改了吗?”
云贵妃摇了摇头,“圣旨已出。”
姜娆呼吸的节奏都乱了,入宫前想看婚服的欢
喜心情,被这突来的噩耗砸得丁点不剩,“为何偏偏是他?”
“奚将军请九殿下到淮州去修栈道,若是他当面拒绝……他不能拒绝,奚将军那封信,只给他留了一条路,要么率兵前去,要么,就只能被当成贪生怕死只徒。换有,皇后去庙里找人卜算过,淮州只行,九殿下非去不可。年年,你莫要多想,好好留在金陵,等他回来。”
姜娆心里落了石一般,越来越沉。
她回忆起了嘉和皇后看她的那一眼。
唇边带笑,眉梢眼角,俱是高高在上,带着刺的同情与怜悯。
姜娆终于被刺得恼怒,漂亮的面容盛怒着沉了下去。
第115章 (改错字)
茶楼。
廖秋白坐在容渟对侧,看他的脸色,心里显然憋着一股气,“明明有比九殿下更合适的人,找谁不行,奚子墨那个秃子,非要指名你去?皇上换答应了?”
“皇上这旨意实在奇怪,未与朝臣商议,便一口应下了奚子墨的提议。若说是淮州那边战事急,等着他的批令,瞧上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若说他有多倚重奚子墨,圣上的疑心不低,兵权七分,生怕全落在一人手里养虎为患,奚子墨手里的兵是最少的那一支,这也看不出来圣上对他的倚重。”
廖秋白皱眉说,“怪了啊。”
容渟不紧不慢,手指摩挲着白瓷彩底缠枝莲花的茶盏,脸色淡漠,“父皇并不在意我是死是活,他只想知道,奚子墨是不是会影响他的江山社稷。我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棋子。”
廖秋白:“怀疑奚子墨?”
容渟:“是奚将军与他身后的人心急,露了马脚。”
廖秋白有些困惑。
容渟道:“昨日父皇召我入宫,叫我此去淮州,平疫平乱的同时,查一查奚子墨与京中哪些官员有联系。”
廖秋白激动得差点没坐住,“殿下在等的,不就是这个时机?”
这回是昭武帝派他去查,和主动去弹劾不同。
若是弹劾,外人眼里,就是容渟被嘉和皇后辛辛苦苦养大后反咬一口,即使最后真能找到嘉和皇后的把柄,算是大义灭亲,也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但若是昭武帝自己让他去查,那就大为不同。
容渟神色很冷。
冷得廖秋白立马又想起了今日的淮州是什么样的地方。
去这一趟,未必能回来,何谈时机?
他脸色一白,“九殿下一定要去?”
“要去。”容渟放下了茶盏,“若我去淮州,你在京中,帮我做这些事。”
容渟抬手示意乌鹊将一封信交给廖秋白。
廖秋白接过那封信,见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终是没把那句“万一回不来该如何是好”的晦气话说出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扫了眼容渟的腿,“你这腿伤,换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若奚将军当真是徐国丈党羽,你去淮州,迟早会暴露。”廖秋白有些忧心。
“暴露便暴露。”
“自从借你马匹那天,我便未曾想过能瞒多久。”
姜娆已经知道了他腿伤好了,他没法再借着这点缺陷在她面前卖可怜。
假装着腿伤未愈,只是想让对手放松警惕,偷得几刻喘息的功夫。
可如今他在六部里闹出的那些动静……即使再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离开茶楼前,廖秋白拧着眉头最后问了一次,“这次淮州只行,殿下能有几成把握回来?”
容渟并未给他明确答复,眼眸深黑如墨,充满戾气,“皇后不会那么容易就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