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2 / 2)

她这是想趁热将两家亲事先敲定,她的长子就在大理寺做大理寺少卿,查钟离宏的案子虽然不是他来主审,却是能说上话的,趁此时侯府有求,还不是对他们府上有利。

苏骆竹似是感应到母亲的意思,自是喜不自胜,当即站起身子却被他大哥拦住。

“母亲,哪有客人才到就让四弟带着四处转园子的道理,我瞧苒儿妹妹如此急着进京,定然是关心尚书一事,不如趁我今日休沐,咱们详谈一下白夫人所知详情如何?”

他说话时,眼光还不忘记多看宁翠翠几眼,心中不由的盘算,如果早相见,能娶此女为吾妻,这一生在男女情爱上到也算无憾事了。

可,他看向四弟,将心中所想压抑下去!

苏骆竹一向敬佩大哥人品与能力,见一向为人正直大哥愿插手此事,不由得正了脸色,“大哥说得既是,要是能帮上一帮,白伯母与苒儿妹子也能将心头大石放上一放了。”

其实他有满肚子话想问,但他知道什么叫来日方长,此时得一时之快,只会让苒儿妹妹离自已更远。

宁翠翠感激的冲苏骆竹一笑,苏骆邈没有得到回应,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他竟然对一个初见的女子心动如此,这不是他该有的表现。

挥手,他对一旁伺候的丫鬟道:“有女眷来做客,将大奶奶请来作陪!”

这样钟离姑娘的目光就不会再让他嫉妒了吧!

白氏心中也是遗憾,见四公子为人处事的作态,比起小公爷真真是差太多了,如果女儿自幼长在膝下,就该嫁长子这样的人物,四公子的身份终究是低了。

可是如今她有所求,容不得她再挑剔别人,笑着夸苏骆邈处事稳重。

“瞧我,只顾的聊天了,忘记叫我那儿媳过来。”

长媳海氏乃是御史大夫海大人长女,一开始没有叫她来作陪,就是不想白氏与儿媳攀上关系,钟离家的忙她最初并不想帮!

现在倒是觉得,大儿子没用她废口舌自愿相帮,小儿子那份心境真是隐藏都隐藏不住,真帮上忙,尚书事情要是能摆平,这婚事也算是小儿子的福分。

白氏心里都清楚,可是她没有办法,想着自己总不会害女儿,这才开口道:“要说老爷的罪名,纯属冤枉!早前我才知道二房干了什么,上京后才与老爷说此事,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就被人参了,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宁翠翠突然有一种想法,她怀疑尚书房有人被买通了,不然颍城的事情如何一下子被人调查的这般清楚,不是得罪了人,谁会如此详细查一人家事!

随后苏骆邈又问了许多,心中有了眉目,“白夫人放心,此前事情不详,被人落井下石,如今我插手此事,相信大人很快就能出来了!既然这些事大人都不知道,最多定一个约束不严,小已惩戒的罪名!”

白氏心下当即安了,自是感激不已,海氏正好进来,国公夫人见正事算是谈完了,再次提议。

时间不早了,重锦难得带着女儿来咱们府上做客,今日就留下用餐再走,园子里新添了几个花种,让我那媳妇带着苒儿去看看,咱们姐妹俩多年未见再叙叙旧!

白氏心中清楚,她这是想要好处了,之前可没有表现出如此热情,只能点头。

宁翠翠原本没想过指望苏家人帮忙,她怕白氏因为人家几句话,答应什么不该答应的,在她身边小声求着。

“娘,女儿一路日夜兼程赶过来,想回府了,咱们改日再来谢谢顾伯母好不好!”

女儿相求,白氏很是心疼,可是一想到稽王擅自拐跑女儿一事,心火就起来了,她拍了拍宁翠翠的手道:“苒儿最是体贴,稍稍忍耐一下吧!”

宁翠翠心凉的抽出手,知道今日这个游园是免不了了,虽说不至于担心第一次见面白氏就把她卖了,还是小心才好。

“娘,那女儿就随嫂嫂出去走走了,正好去看看芷怡妹妹,景通知道芷怡妹妹自己回的苏府,还将他的属下好一顿训斥,我先去和她叙叙旧!”

顾氏见她竟然认识苏芷怡,那个苏老太爷弄回来的拖油瓶,此次不但毁了脸回来,听说还失身于人了,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那丫头死活不说。

她看像次子,发现小儿子捏着玉骨扇的指节都白了,当即猜出宁翠翠嘴里的景通与她关系不简单。

有婚约的女子她可不会要,最好当着大儿子的面将此事问清楚,不然儿子尽了力,却是为别人做嫁衣,她可不依。

“不知苒儿嘴里的景通是何人?重锦妹妹可知道?”

白氏被她问的一愣,她也没想到女儿会在苏府提那个人,脸色不好的瞪了一眼女儿,“只是一个对苒儿有恩之人,曾救过女儿的性命,所以稍亲厚了一些!”

宁翠翠好看的秀美就蹙了起来,“娘,景通与我早已……”

“住口!去吧,陪你嫂嫂走走去吧,我与你伯母聊一会天,咱们就回府!”

宁翠翠无奈,再多说就失了分寸,不管他们有何目的,总之她不会妥协。

顾氏就像没有听出来宁翠翠嘴里对那个男人的在乎一般,对着身旁的婆子耳语了几句,随后笑着不语。

白氏还在纠结,最后下了决心,在她看来,子女的婚事总归是要听父母的,稽王只是皇帝手中的杆枪,并不适合托付终身。

她有了决策后,顾氏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对龙凤佩,玉佩色质极好,雕工繁杂精美。

“重锦,说起这缘份,还真是妙不可言,早二十年前你我就曾有过戏言,那时你我各怀着冠宇与妍儿,还说过结亲的事情,后来你们举家去了颖城,再后来相聚时,妍儿就被奸人拐走了,没想到再相见,我那没出息的次子竟是对那孩子钟情不已。”

她将龙佩拿出来放在锦帕之上推向白氏,“这龙凤玉佩也准备了二十年了,妹妹要是有意亲上加亲,今日咱们就将婚约定下,等尚书大人出来后,咱们再正式走纳吉之礼,你看可好?”

白氏伸出去的手,顿在龙佩之上,想到苒儿与那稽王眉眼情深的样子,一时之间犹豫了,顾氏笑着看着她,继续道。

“我们柱国公府早前也是马背上得的龚勋,可从国公爷这一代开始,北橚迎来太平盛世,弃武从文,却在官场之上日渐势微。”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又道:“国公爷虽贵为二品,终究不过是一个闲置,如今只有骆邈这孩子的前程似锦大有做为!可尚书一案,明眼人看也是得罪了人,御史的嘴,可不是那么容易堵上的。骆邈怕是会因此得罪不少人,如果咱们俩府能结成连理,之后互做依仗,那些个牛鬼蛇神也就不足为俱了。”

她以把话说得极其明白了,白氏又怎么会听不懂!如果结了亲事,以苏四的人品相貌到也过得去,钟离家就还是那个钟鼎世家!如果此时她放弃,一但侯爷问罪,颍昌侯府全府重则问罪成奴,轻则成为庶民!

她思及此,手指一抖,轻轻捏起那块龙佩攥紧。

“能与国公府结成秦晋之好,是苒儿的福气!苒儿与冠宇年岁相当,四公子又是那样一位俊俏温润的公子,得此贤婿是我的福分!”

二人面上带笑,亲事就这样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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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翠翠游园时,心中始终不安,一路上都是苏骆竹在侧与她攀谈,苏骆邈在侧噙着笑看着二人,实则他的眼睛一直落在宁翠翠的身上,跟在后面的海氏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

她为人素朴,性情木讷,虽娴静淡漠却对自己的丈夫倾心恋慕,如今见到相公那样寡淡之人,用如此热切的眼神盯着一个貌美的女子,才知道,原来夫君不是看淡男女之情,只是对她寡淡罢了。

思及此,她话越发少了,渐渐的人也落了后。

苏骆竹忍了几忍,眼见走到四妹的晓春园,终于忍不住问了关于宁翠翠和凤景通之事,“苒儿妹妹家遭事变,怎么不见凤公子陪伴?”

宁翠翠眼神闪了闪,如果她说出实情,那么有心人一查,知道帮父亲之人是稽王的人,怕人联系到楚行身上,为他惹来不便,于是扯谎道,“我与他在徐州城分开时,他还不知此事!”

苏骆竹抢前一步,面色激动,“那苒儿妹妹与他可还会再见?”

宁翠翠望着面前的晓春园,将视线落到他少年清俊面容上,“冠宇,在我最落魄时,是你收留我一夜,伸出援手,所以我一直记得这份恩情!但景通于我,却有多次救命之恩,我与他早已情定,虽暂时分别,但我相信,我们终会相守一生的。”

她半福了身子,对他微笑示意走向苏芷怡的院落。

苏骆竹一直微笑的面容当即僵持在脸上,望着她的背影竟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海氏看了兄弟二人一眼,点了点头跟上去,苏骆邈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人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拥有,甚至不求是否爱你。只求在对的年华里遇到所爱之人。”

他却连爱她的心都不能表现出来,又怎愿看到弟弟放弃!

他想克制自己将视线从她身影上移开,可是就是忍不住去追随。

迈步跟进了晓春园,在苏芷怡最需要人关怀时,他都未曾给过只言片语的名义上的妹妹,此时却来到她的花楼。

苏骆竹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说出这些话,他却不要这样没有结果的爱慕,但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宁翠翠被丫鬟带到内室,看到苏芷怡时,她脸上戴着面纱,正在绣着一方帕子。看到她到愣怔了一下,将帕子不着痕迹的藏于身后。

“苒儿姐这么快就来京城了!”她伸出双手去拉她的手,眼中皆是欢喜。

宁翠翠看着她露出的额头部分还有红色的刀痕,但和在徐州比,到是少了触目惊心!苏芷怡轻轻抚摸一下自己的脸,感激道。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见人,姐姐的药膏很厉害,短短时日只剩下这些红痕,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那就好!”她感受到面前的少女清瘦了不少,原本活泼的性子也沉稳了。

海氏进来后,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宁翠翠才感受到苏芷怡在苏家的位置多么被漠视与尴尬。

“暗萧早我一步来京了,他可曾看你了?”

苏芷怡点了点头,“可我不愿意原谅他!”

只一句话,她就明白了,任由哪个女人得知自己最无助时,男人在别的温柔乡里,又被找上门来都会想不开!可是她希望俩人能有个好的结果。

“他是有苦衷的,一切并不是他真心,不防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暗萧所做之事,都是受楚行的安排。

苏芷怡咬齿,轻摇着头,眼泪就落下来了,“不管何种苦衷,在那时他与其它女人尽情欢偷是真的!那芙蓉身为花魁,肯为他破身也是真的!将来他们如何,我已经不想管了。”

宁翠翠伸长手臂在她身后抢过花撑,未绣完的蓝布帕子上分明是一个“澜”字。

“你啊,心中既然有人家,他要真心求合,就试着听听他的解释!芙蓉也是苦命的,在你走后,她也没了!”

宁翠翠将手上的绣品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房间。别人的感情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来解决,她能带到的话已经说了,她是否肯原谅就是她自己的事。

有一句话苏芷怡说得对,不管暗萧得行为是因为什么而起,可他终究做了伤了女人心的事情。假如楚行也因为某种借口如此对她。

她也是不愿原谅的。

将心彼心,所以她不会再劝。

海氏见她起身,一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人忽然说了一句,“四妹回来后身子一直不好,回头叫五儿去我那多领一些炭火,要变天了!”

宁翠翠这才多看海氏一眼,这个为人低调,长相平凡的女子,实际上有着一颗别人都没有细腻体贴。

苏芷怡的晓春园好似光线是差了一些,刚刚进来却是觉得屋子里寒凉了一些。

出了内室,兄弟二人都在茶厅坐等,海氏看到丈夫时,眼睛中多了一些落寞,原本寡淡的表情越发难做出欢笑的表情。

“夫君、钟离妹妹,浩儿病着,我就不多做陪了,园中菊花正艳,就由夫君待我相陪吧!”她淡淡转身,落寞得很。

宁翠翠眉头就蹙了起来,苏骆邈原本从容之姿当即站起身喝斥,“胡闹,母亲叫你相陪,你却做出如此怠慢之态,浩儿一病多日,你这个做母亲的到底是如何照顾的。”

海氏只是垂着头,不辩驳一句,却是在他吼完转身就走了。

宁翠翠已经看出来,原来苏骆邈对妻子的感情如此淡漠,一对夫妻,将日子过成这样,在以夫为天的时期,女子该有多悲哀!

宁翠翠能看出海氏是一个心中存着渴望,却又善良的人,她白了一眼苏小公爷,追上海氏。

“嫂子如果信我,将这个带在身上!”随后在附耳对她轻语,“嫂子身姿婀娜,面容清雅,如能日日以淡雅之色,多配丝萝长裙视人,定然能得到喜爱之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