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翠翠没有好气地说道:“只不过是放个纸鸢,怎么能劳烦大世子呢!”
沈阙好像没有听出她话中的酸溜溜,上前一步拉住了宁翠翠的手,装模作样地扯着她手中的线。直笑得两眼都消失不见了:“怎么能说是劳烦呢,在下可是很乐意陪公主放纸鸢的!”
宁翠翠黑如玛瑙的眼眸子在眼眶中溜溜一转,忽然对他的态度几百个大转弯:“说真的,本宫真的不会放纸鸢,听闻大世子这纸鸢放的老高的,要不你给本宫演示一番可好?”
说着宁翠翠还不忘眨巴两下眼睛,显示着她的可爱。
沈阙听见宁翠翠称赞他,立即乐地屁颠屁颠的,拍着胸.脯说道:“公主放心,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你去那边坐着瞧好吧!”
宁翠翠当然是要坐着瞧好了,不单是自己,她还要拉着沈邡一同坐着瞧好。
这不知道是这沈阙的技术不佳,还是连老天都讨厌他。方才还是有风阵阵,一换做是他放纸鸢了,竟然不起一丝的徐徐。
瞧着满场地来回奔跑的沈阙,又是放线又是收线,甚至不时伸着舌头试探风向,宁翠翠使劲地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仅是宁翠翠,就连沈邡,他的亲弟弟都被他的狼狈给逗乐着。也在极力的忍着不笑出声来而已。
宁翠翠虚伪地拍手,为沈阙打气叫道:“大世子哥哥加油啊,纸鸢快飞起来了。”
搞得沈阙尴尬又苦涩地笑着回应她:“公主别急,很快,很快就要飞起来了。”
再一次的努力之后,纸鸢真的飞了起来,但最后还是以缓缓坠落而告终。
宁翠翠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她捂着肚子,倚在沈邡的身上,笑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而瞧着她笑得如此爽朗,沈邡眼底那潭清澈,波光荡漾。
沈阙瞧着他们两人已经倚在一块笑不成声了,收了纸鸢,直挤进两人中间,将沈邡挤得离宁翠翠远远的,然后坐在宁翠翠的身边,擦拭着额角的汗水说道:“今日……今日无风,等哪日起风时在下再放纸鸢给公主看。”
宁翠翠笑容收敛,抢过他手中的纸鸢,道:“不必了,大世子这放纸鸢的本事还没有二世子来的好,哪日还是让二世子放纸鸢给本宫看吧!”
说罢就扯起了被他推到一旁的沈邡说:“宫中的师父又做了好些个好吃的糕点,我请你吃啊!”
沈邡一愣,他立刻将目光投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沈阙身上。
兄弟两人都同时垂青公主,可公主却只钟意沈邡,对沈阙又是冷嘲又是热讽的。
沈邡一时碍于长兄的面子,不敢前去,却被宁翠翠拽得更用力。
“走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生拉硬拽地将他往宫中拖去。
沈邡对着沈阙匆匆忙忙地行礼,还是跟着宁翠翠走了。
沈邡和宁翠翠两人将宫中师父做的糕点都吃了个干净,两人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在上一世,从没有这么亲密的同沈邡倚在一起,现在宁翠翠依着他,总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二世子,你看,今年的樱花开的真美。”宁翠翠指着那天边的一片粉云道。
“对啊,真美。”沈邡嘴角荡漾着舒畅的笑。
“二世子,你相信有来世今生吗?”宁翠翠笑颜如花的问道。
沈邡依旧嘴角含笑,清澈的眼眸定睛望着宁翠翠。没有回答,只想静静地听她说。
“我们上一世就认识了,而且很熟很熟的。你相信吗?”
沈邡轻轻挂了挂她的小鼻子,道:“你说的我都信!”
宁翠翠调皮地扯着他的两个耳朵,装出一副凶巴巴地模样说:“你都不知道你上一世多坏,让我吃了多少的苦。你看看,这一世的你多好啊!”
沈邡被她扯得耳朵痛,呲牙咧嘴时还不忘笑着回应:“我上一世有多坏啊?”
宁翠翠放开了他的耳朵,很认真的思想着。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反正就是很坏很坏的。”
沈邡拉住宁翠翠的手,眼眸异常的认真坚定,道:“这一世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宁翠翠怔住,蹙着眉头深思着这话的意思。
沈邡被她的举动又逗乐了,他点着宁翠翠眉心的紧蹙,一字一句说道:“我会向让我父亲向皇上请旨,娶你为妻。”
宁翠翠彻底的石化了,怎么着?这就要打算成亲了?这就要完成任务了?
这速度堪比雷电之速啊!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进行,这不就很快的能结束轮回转世之苦,很快能回到自己那天上最美的家了呗!
看着宁翠翠老半天愣在哪里没有说话,沈邡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老愿意了!”宁翠翠喊着双手搂住了沈邡的脖子,一股子的力气两人撞倒在地。
笑声随着花瓣纷乱纠缠,洋洋洒洒地在这碧蓝的天空中荡开。
沈邡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和许王说说心中最伟大的梦想,就是娶宁翠翠为妻。
可是当他将这件事一说出口,本是一脸和悦的许王,脸色不动声色地冷了下来,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是依稀可见的。
“阚儿,这件婚姻是大事,应当从长计议的为好。”许王缓缓说道。
“那父亲何时向皇上请婚?”沈邡听许王这话中的意思已经是他同意了,欢喜的问道。
“不急不急,对了,阚儿,今日早朝时,皇上提及南方大雨成灾,为父已经向皇上请旨,由你带兵前去赈灾。这事若是办得好,回来父亲在好生商议。”许王器重的拍着他的肩膀。
沈邡一听这话,立刻跪下领命。
门内的事被门外的沈阙一字不落的偷听去了。
回到房中,沈阙终于将积忍的怒火发泄出来了。
他拾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地吵着慵懒睡觉的猫掷了出去。
随着猫的一声惨叫,沈阙的正室妻子陆氏听见屋内的声音,赶紧地进来。
瞧见那一地斑斑点点的墨汁和半身黝黑的猫,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拾起地上的砚台,摆放着桌上原处,道:“何事惹得相公这般的不悦?”
“没事。”沈阙那一副怒从心中起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没事。
陆氏微微一笑,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盘的糕点摆在他的面前,道:“这是妾身让厨房为相公做的,相公尝尝这里面是什么馅的。”
沈阙现在哪里心情吃东西,就算吃也定是尝不出好坏的。
“不吃!”说着沈阙将那盘子糕点推到陆氏的面前。
陆氏依旧典雅端庄,道:“相公尝尝无妨,兴许尝了相公就不生气了。”
沈阙瞧着她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最后还是结果她手中的糕点吃了起来。但是等他将整个糕点都吃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是别的地方。
“你糊弄我?”沈阙更加是恼怒了。
陆氏不怒反笑,又将一个糕点递给他道:“因为相公在气头上,便不能好好的品品它的味道,我不是跟相公说了,它是有馅的。”说完又对着沈阙意味深长的一笑。
沈阙紧蹙眉头,结果他第二块糕点,当放在嘴中时,不似第一块那般狼吞虎咽,而是细细地品着其中的味道。
咬到最中间的时候,是红豆沙。他不解地瞧着陆氏,好似询问这就是她说的馅?
陆氏一面给沈阙斟茶一面说:“你别小瞧这红豆沙,这红豆沙是村南张家的红豆沙,是城中最为有名的。相公可能不知道,这个季节,张家一日只卖十份的红豆沙。不论高低贵贱,之分先来后到。”
“银翠今日早早就去了,可惜还是到了后面。银翠瞧着前面买上红豆沙的人,直接给人家一锭银子,这一锭的银子可是能买几百包的红豆沙,当时那个人就将这红豆沙给了银翠。”陆氏笑眯眯的继续道。
“相公,不管你想要什么,重点是你要争取得到。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陆氏好看的笑眼忽然闪烁着阴险的光。
沈阙恍然大悟,拉着陆氏的说:“夫人的这番话实在是点醒了为夫。今晚不回来吃饭了,你和父亲说说。”
说罢,他便匆匆慢慢地跑了出去。
宫里的夜总是最深最凄冷的。
宁翠翠望着窗外的繁星,窃喜这一世竟然这么快就能完成任务。脸上不由地露出欢喜的笑容。
忽然,一颗石子落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宁翠翠顺着方向一瞧,是沈邡的小厮,陈胜。
宁翠翠给她身边的小宫女云香使了个眼色,云香立刻会意,下去将陈胜带到一个无人之处,询问来这里的原因。
陈胜什么也没有说,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云香就跑掉了。
云香将信件又交给了宁翠翠,宁翠翠看完信后,马上欢天喜地地脱着自己的长衣长裙。
云香吃惊地忙去拦住宁翠翠,问道:“公主这是要作甚?”
宁翠翠对着云香扯了一个大大的笑:“邡哥哥约本宫去赏灯,你也别闲着了,来吧。”说着就脱云香的衣服。
“公主是说,你要出宫吗?”云香惊愕。
“对的,穿着你的衣服出宫!”宁翠翠嘴上不停,手上也不停。
云香算是听明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劝阻着:“主子万万不可啊,你这样皇上或是知道了,定当会惩罚奴才的!”
“怕什么的,你不说我不说的,谁会知道的!”宁翠翠是铁了心的一定要外出。
“公主,您不能……”云香还想劝着她,却被她一个冷眼给瞪地说不出话了。
“你要是再说这个说那个的,本宫明天天一亮就找父皇将你送给梁贵人。”
云香听见梁贵人的时候全身瞬间簌簌地冒着冷汗,又在瞧见宁翠翠那一副很是认真的神情后,紧闭着唇,只能乖乖的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和公主彼此换了衣服。然后眼瞅着宁翠翠公主消失在皇宫之中。
宁翠翠这从宫中偷跑出来的本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她就用各种方法偷跑出来。而且神奇的是从来没有被抓包过。
一身宫女服饰的宁翠翠,自己也觉得有些惹眼,于是找了一个地方,将自己备用的男子服装换下,欢欢喜喜地去到沈邡相约的地方。
可能是来早了,梁竹亭中空无一人。
宁翠翠耐着心等待着沈邡。
可久久没有将沈邡等来,等来的确实忽如其来的当头一棍……
当宁翠翠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时,后颈项的疼痛立即让她清醒很多。
眼前好几个负面的魁梧大汉,不怀好意地瞧着宁翠翠。
“你……你们是什么人?”宁翠翠全身的神经马上绷紧。
“公主殿下莫要惊慌,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不过你要乖乖的,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最前面的一个人,粗着嗓子说道。
“本宫命令你们,立刻将我放了,不然我父皇是绝对不会扰你了们的!”宁翠翠对着他们怒声吼着。
忽然,他们这群人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宁翠翠纳闷。这笑点在哪里?
最前面的男子,笑完后开口说道:“父皇?你不知道这天下就快要改姓沈了吗?”
宁翠翠错愕,她一个不爱朝政只爱沈邡的公主,当然不知道这些了!
正当这些人肆意嘲笑时,忽然一人将紧闭的大门踹开。
伴随着银色的月光,宁翠翠瞧清楚那人美如冠玉的脸,竟然是沈邡。
他身上是遮不住的怒不可遏,他朗声道:“放了宁翠翠公主。”
那群人相互地瞧了一眼,二话不说的上前就对着沈邡拳脚相加。
沈邡从小就是练武的底子,虽说人多,可是拳来脚往间他也没有吃亏。当然因为人多,他也没有占便宜。
宁翠翠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瞧着沈邡,时不时的提醒他有人偷袭。
最高的男子,瞧见这一群人都制服不了一个沈邡,于是灵机一动,拔出怀中的匕首,抵在宁翠翠的颈项上,朗声道:“你若再敢动一下,我便抹了她的脖子。”
听闻此声的沈邡,停下了手中的拳脚,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心疼地瞧着宁翠翠,朗声道:“我不动,你们若伤她分毫我今日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放过你的!”
最先开口说话的男子,笑着从地上拾起一块木头,道:“我们怎么会伤了宁翠翠公主呢,二世子多心了。我们也是受人之事忠人之托。二世子得罪了!”
他这话音刚刚落地,忽的手中的木棍向着沈邡的小腿上重重砸去。
这下实在是来的突然,沈邡还没有来得及躲避,已经痛的站不住,抱着腿在地上连声的惨叫了。
宁翠翠大惊,也顾不得颈项上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用力推开那人,奔到沈邡的身边,轻轻地扶着他。
只不过是瞬间,沈邡全身已经被汗浸湿,额头上的汗珠子也顺着他冷峻的脸颊往下滑落。
殷红染透了他青白色的裤子,有些扭曲的小腿干,刺痛着宁翠翠的眼。
这些人瞧着地上断腿的沈邡,就像是任务完成一般,纷纷离开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