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宁葳只是安抚她,道:“这事儿,我一定尽量斡旋……但东西是从苒苒手上送出去的,恐怕她难辞其咎。”
到底是自己的夫人,宁葳是个信奉家和万事兴的,绝不想胡氏在后院闹起来。因此他带着胡氏回了德隆居,夫妻俩泡了茶坐下,宁葳安抚了她许久……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吧,下人来报,说是宁苒苒在牢里咳了血。
胡氏整个人一下瘫软在了椅子里,几乎要崩溃了,哽咽道:“苒苒……”
过了一会儿她又马上坐了起来,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道:“我,我得去看看苒苒,给她送点东西……”
宁葳脸一沉,道:“回来!你坐好。如今昭昭和苒苒都在牢里,都是我们宁家的女儿。你在家里怎么样我不管,在外面,就得一碗水端平!”
胡氏心乱如麻,道:“相爷,就算,这事儿是苒苒捡到了药瓶子,得罪了县主……可是苒苒的身体不好,难道还要一直呆在牢里吗?”
真相如何,他们夫妻俩心里都明白。尤其是宁相,药是他亲手拿给宁苒苒的,宁昭昭到底给了几瓶芙蓉露,他最清楚不过了。
宁昭昭纯粹就是无辜被牵连的。但是宁葳和胡氏都认为,宁苒苒也没有坏心,只不过是弄巧成拙罢了……
因为这件事宁苒苒吃了亏,其实还是挺冤的。只能说是秦家势大压人。
胡氏万分心疼女儿,看宁葳的样子,心里越来越凉。
难道,宁葳为了讨好秦家,真的……
她一时心如刀割,扶着桌子道:“我得去看看她,得去给她送点东西……天儿冷了,她一个小姑娘家,在那种地方还不知道要怎么遭罪。”
宁葳道:“你要去也可以,给昭昭也送些东西去。”
胡氏心里刀割似的,听到宁昭昭的名字只觉得更难受。一夜之间,她只觉得眼前的丈夫变得无比陌生。从前轻声细语体贴她心思的人,如今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让她心里难受的话。
宁葳又道:“要不是你平时没看好她,让她闯出这种祸,我又何至于这么丢人?如今全京城上下,都知道我宁葳的两个女儿都被弄进了大牢!”
胡氏不搭腔,只是低下了头,心里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如今更心疼的是自己的儿女。宁葳固然让她伤心,可是为母则强,如今宁苒苒已经下了大牢,她再难受也只能先撑着。
宁葳已经指望不上了……若是连她都只顾着自己伤心,那么苒苒要怎么办?
想通了,她便也不缠着宁葳了,低着头回到了吟翠居,并把下人叫来,细细地询问了一番。
“这么说来,宋家那边竟也没有动作?”胡氏微微皱眉。
按理,接管这个案子的是镇远侯府的世子宋顾谨。那么等于就是事情落到了宋家头上,宋家是要给秦皇后一个态度的。
宋贵妃为人非常低调温顺,一直小心侍奉秦后,而且颇能顾全大局。难道这次,会由着自家子弟把事情闹大。
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小声道:“听说是荣睦大长公主出面,在秦皇后跟前儿说了,要把事情查清楚……免得有别有用心的人,把秦县主当了枪使。”
胡氏闻言就一凛,只觉得宁苒苒的处境又更不妙了一些。
“大长公主怎么会掺合到这件事里来?”
那位公主一向圆滑……
下人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但是小的听说,宋贵妃娘娘昨日是出了宫的。昨个儿一整天,也没听大理寺提人审案。结果哪知道今儿一大早,大理寺就热闹起来了,二小姐就下了大牢……小的仔细打听过,只道昨天晚上大长公主在皇后娘娘跟前说了那话……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胡氏咬牙切齿地想,当然有关系!
只是大理寺的手脚这样快,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昨天晚上大长公主进了宫,今儿一早大理寺就拿了宁苒苒归案,然后审案下大牢……
一切仿佛按部就班。
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推这个手!
胡氏在心里把自己这几年交好的人家都过了一遍,可是秦皇后下令要彻查,恐怕谁也没那个面子压得下。
只是……大佛指望不上,小神却不一定。
胡氏想起宁葳有个同乡小子,前几年考中了状元,好像现在就在大理寺任职。他母亲逢年过节也来相府走动。
“大理寺是不是有个年轻的寒门官员,好像姓左……叫左颂耽?”胡氏道。
“回夫人话,您说的,可是左寺案卿,左大人?”
“原来已经升了寺案卿了么……”胡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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