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驰神荡不知许久, 初一恍然发觉凌非焉收了道法,也收回了与她轻覆的双手,初一心中失落,却做出无辜神色,向凌非焉问道:“如何?”
凌非焉淡然道:“你气海充盈, 经脉通畅, 只是受了些轻微损伤, 于道法修行并不碍事。”
初一听凌非焉这么说,面露喜色,忽然从床上站起身来,双手拉住凌非焉的手腕,开心道:“多谢非焉凌尊为我诊察!”
凌非焉微一惊讶,立刻将手臂从初一手中抽回。初一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心中自行拉近了与凌非焉的亲密度, 做了出格的举动, 马上抱歉道:“呃,是我太开心, 冒犯非焉凌尊了。”
凌非焉挥手表示作罢,又正色言道:“但你近日最好量力而行, 不要过度调用真气。”
初一疑惑道:“为什么?不是说我是小伤, 于道法修行无碍吗?”
凌非焉道:“可记得当初非云说过你气海如何?”
初一想了想, 回道:“非云师姐曾说我气海虽广,却很浅薄。”
凌非焉点头, 转身走出几步, 言道:“南卿与你的230年月魄精华乃是极致上乘的道法之力, 需要深厚的气海调和运转。你气海浅则无力存固,气海广则难以调度。虽说在天御宗修了两年持明,气海变得深厚了些,可惜被非馨一震又损伤不少,你感到真气难以控制就是这个原因。说它小伤,是因为它目前还可以为你所用。如果你不能把气海修炼得更深厚些,今后就说不准了。”
“呃……”凌非焉说了这许多,初一似懂非懂,但却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凌非焉话中的疑点,于是问道:“凌尊说月魄精华目前可以为我所用,难道,它还会消失或者被别人夺走么?”
“不只。”凌非焉目光突然凌厉起来,言道:“夜幽石的力量虽是极致上乘,但若驾驭不善,定会遭其反噬。”
“反噬?!”初一听了十分吃惊。夜幽石的月魄精华的确让她的道法之力忽然攀升一截,好像时刻都精力充沛,道法无穷。但她并没感觉到凌非焉说的那种被反噬的滋味呀,于是皱眉问道:“按非焉凌尊的意思,我的真气忽然不太受控制,就是反噬开始的征兆吗?”
“不是。”凌非焉轻一摇头,言道:“刚才我说过了,它现在还可为你所用。但明日镜之试,你务必量力而行,成败随缘,切不可为追求胜果太过执着,在气海不稳的情况下强行超负荷运行真气,否则……”
“否则?”初一被凌非焉吓得急切想知道强用真气的后果。
凌非焉沉默片刻,走到房间门口,方才言道:“轻者,经脉寸断,道法尽废。”
“重者呢?”初一颤颤的问。
“七窍喷血,立时暴毙。”凌非焉丢下这句话,匆匆出门而去。
这只是紫麓山颠一个寻常之夜,风轻夜静,或许会因进行了一半的慧悟之试平添几分紧张,亦或会因即将到来的法宝之试而多些期待。许多的人,有许多的心思。依然在月色下舞剑的赵青然也好,早就呼呼酣睡的图巴尔也好,想给姐姐写信又将信纸揉成一团的汤沐笙也好,闭目端坐在冰雪寒冷的谪仙洞里,胸中却燃烧着一团火焰的罗悦馨也好,甚至倒在床上,一会想想凌非焉,一会担忧自己,辗转难眠的初一也好,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着未知的明天。
只有一个人不想拖到明日,驾着缥缈流畅的轻功,由虚尘峰翻过小云峰,落步在大云峰青遥宫弟子们的住处琴芳斋。果然那个夜猫子的房间里还闪着微弱的烛火。
叩叩叩,这一夜,凌非焉再次敲响了别人的房门。
“哎哟,是哪个小妮子这么晚还来扰我……”凌非茗笑呵呵的打开门,看到眼前的白衣之人,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干嘛?”凌非焉又不等人家请她,往屋里一进,自顾言道:“上次在蛇儿山遇见三世鬼也没见你瞪这么大眼睛。”
凌非茗听了嘴角一弯,关好门,笑眯眯道:“那当然啦,在我门前看见你非焉凌尊可比走夜路撞到鬼难多了!”
凌非焉撇撇嘴巴,拱手道:“这么晚,打扰师姐了。”
“不碍事,我还没睡。”凌非茗将凌非焉拉到桌边,让她坐下,顺手提起茶壶与凌非焉倒了杯暖暖香茶,问道:“师妹深夜造访,有何要紧事?”
凌非焉方才与初一讲了许久话,又运了道法施了轻功正觉口干,难抵凌非茗送上的香茗诱惑,便接过茶盏,凑到嘴边轻呷。
凌非茗亦坐在桌边,单手拄着下巴,笑意盎然的看着凌非焉小心翼翼怕被烫到的样子,然后调侃道:“平日约师妹秉烛夜谈,共度良宵,请都请不到。今夜却主动敲门前来,怕是……”
凌非焉正喝着茶,不及回话,便抬起眼眸细听凌非茗下面言语。
谁知凌非茗想也没想就蹦出一句:“想我了?”
凌非焉一口暖茶差点呛到,忙放下茶盏,解释道:“是有要事相谈。”
凌非茗见凌非焉中招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想一样,这才开心的问道:“非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