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旦把阮沁塞进罗德派来的车里,然后附在她耳边道:“妈妈,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说完,他便从背后掏出一把枪,跳下车,大吼着让保镖们让出一条路。
“不要开枪!”阮沁大叫,也跟着跌跌撞撞地下车。
没人敢轻举妄动。
“妈妈,让我走吧。”郑旦扶住她,“原谅我这个不孝子。”
阮沁抓着他,不肯松手,抽抽搭搭,“阳阳,你这样是要了我的命啊......”
郑旦坚定,“妈妈,你不会失去我,可我如果不去他身边,我就会失去他。”
说完,转身就要跑。忽然,枪声响起,一粒子弹穿过郑旦握枪的手臂。
郑旦踉跄了一下,咬着牙转头,面若寒霜,“妈妈,不要让我恨你。”
阮沁眼睁睁看着红色从郑旦臂膀里淌出,她绝望地尖叫,发着抖喊道:“让他走,让他走,不要拦他!”。
郑旦朝阮沁微微点一点头,然后向着前方跑起来。
因为失血,郑旦头晕脑胀,心如鼓擂,他甚至看见了白亚麒的幻影,在他眼前漂浮。
“我等你,”白亚麒说,“你一定要来。”
“我会来的。”郑旦喃喃地说。
穹顶的光穿透他们,照亮了道路。
***
基地医疗区里枝叶繁茂,黑色螺旋状的物质在四处蔓延,爬过实验台,争着挤着破开气闸,改变一切物质的形态。克林特兄妹身着环境防护服,从这堆像腐烂沼泽的空间踏过。
环境防护服里显出黄色警报标志,这意味着还存在辐射。
“大哥,”茉莉打开电台,与特纳交谈,“样本都被销毁殆尽了,现在这状况应该是病菌泄露造成的。”
“目前还能够控制吧?不会渗透到外界吧。”
“火星军队设了防护磁场,”茉莉顿了一下,“如果事态再恶化下去,应该会投核弹。”
特纳吸了一口气,环境防护服里的空气,泛着酸味。
“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阻止“笼”计划研究的进行,巧妙地走漏风声,引起军方注意,不惜一切代价毁灭它,然后金蝉脱壳。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找到白亚麒,带他走。
茉莉也深深吸了几口越来越难闻的空气。
“撑得住吗?”特纳关心地问。
茉莉竖起大拇指,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越往里深入,空间景象越是脱离常识,大量的菌丝在漂浮,缠绕侵蚀着一切无机物,像是在寄生,又像是在汲取养分。即使闻不到异味,茉莉依然感到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特纳比她要镇定,他稳住呼吸,听到医疗气柱体发出“呼哧呼哧”像风箱一样的声音。
他们凭着记忆,沿着走廊,向核反应堆车间走。茉莉刚刚用仪器感受到了,那里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能在这种死寂环境里活下去的人,只有白亚麒。
经历了漫长的摸索,忽然,某种荧光,像流星一般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茉莉惊诧,停下脚步,仰头仔细观察。
没错,那些荧光像海洋里的水母,缀成蜿蜒的细线,河水一样流动。这条小小的河穿过空间里的金属,像是特意出现,在引导他们。
“是伯爵,大哥。”茉莉兴奋地叫起来,“我们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