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随着黄荣秀,顺着走廊旁的一道旋梯走去。
这真的已经是一座很古老的房子了,墙壁上甚至没有装上白炽灯,只能靠黄荣秀手中端着的残烛照明,甚至只能看见半径二米以内的视野。
慕林在她身后走着,总有些为黄荣秀心惊胆颤,这么昏暗的环境,似乎十分容易就一脚踏空。
而且这里似乎有一百多级楼梯,也不知真的摔下去,会作何感想。
幸好,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底,眼前出现了一扇木门。
黄荣秀一手抓着蜡烛,另一只手在怀中费力的摸索着钥匙。
慕林几次想伸出手,接过烛台,黄荣秀却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慌乱的躲开了,说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在口袋中翻找了大半天,总算还是找到了那把钥匙。
借着微弱的烛光,慕林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钥匙,上面竟还沾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慕林一愣,正准备开口询问,黄荣秀却恰好好开了锁,推开了门,率先走进了屋中
慕林只好压下心中的疑云,也快步进了屋。
黄荣秀轻车熟路的领着慕林进门,转过身,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电筒,边解释说:“老王生前一直很重视这里,钥匙只有他手上才有。我就只有在他熟睡后,才能拿着钥匙,来这里看看。老王在这里放了许多,嗯……”
她犹豫了一阵,又接着说道:“奇怪的东西,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些线,线……线头,能帮上你们。”
慕林没有纠正她的说法,只是默默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在走的这条过道十分狭窄,似乎才走了一半不到,可以看出设计这间地下室的人,心思十分缜密。
按照黄荣秀的描述,王滨是亲手选定了这间地下室,才买了这栋房子。
只是,这可能吗?
王滨在别人口中的评价似乎没有这么小心谨慎,反而是一个忠厚的老实人。
但是一个有收藏指甲的癖好的人,似乎有这样的心思也无可厚非。
“到了。”黄荣秀突然出声道,慕林抬眼望去,这似乎又是一扇与先前相同材质的门。
黄荣秀推开了门,又退到了一旁,似乎并不打算一起进去。
慕林无奈,只好提起脚步,走进门中。
一进门,入眼的满是玻璃瓶,其中都装着一对指甲,甚至还特地打上了灯光,像模像样,就像一个小型博物馆。
还挺别致的,慕林这样想到。
而当他凑近了看,发现上面的标签上,写着的是:“失败品101”。
而再往前走,序号逐渐变小,其中的指甲的形状各有千秋,年龄,颜色也各不相同。
慕林看的出来这一对指甲虽然相似,但还是从不同的人手上取来的,但两者的亲缘关系想必是十分相近,至少也有表兄弟的关系吧。
慕林走到最后一个玻璃瓶中,发现了一明显可以看出是从同一个人身上取来的指甲,名字是:“致敬我唯一也是最伟大的成功——成功品01”。
慕林一看,即便没有那样的癖好,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对很美好的收藏品,甚至还保留着还活着的时候的光泽。
但是它的上面,同样也沾上了血迹,很浅,只有最顶端的边缘地带才会有鲜红的血渍。
慕林正犹豫着要不要询问这件藏品的由来,却听见“哐当”一声,门被关上了。
他一惊,脸色一变,出口仍是十分的平和“你这是为什么?我的同伴此时怕是已经回来了,你根本关不住我多久。你这样做,就是在白费功夫,倒不如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黄荣秀死死地抵住了门,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去,声音中满怀着极大的恐惧:“我根本没想关注你,我只是想救救你。”
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些哭腔,慕林却仍然十分轻松的安抚她:“怎么了?你先别哭,慢慢说下去。”
也许是慕林的话过于平和,黄荣秀不仅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警/官,你就不要插手了。赔上我们家老王的性命,就已经够狠了,不要再多加上别人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认命,但不能牵扯到别人。”
兴许是她说话的语气太过于悲凉雄壮,竟将慕林反驳的话堵在了喉咙中,就像是一块薄冰,无法痛快的一吐为敬,也不能畅快淋漓的一饮而尽,只能卡在喉咙中,不上也不下。
慕林只好放弃说服他,只是颇为头疼的开始准备撬/锁。
幸好慕老先生深知他的惹事能力,特意送了他一套万/能/钥/匙,就怕他把自己锁在案发现场的密室中,重现推演,出不来了。
慕林对他这个理由哭笑不得,但这确实是可能发生的事实,慕老先生也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他也只好无奈的接受。
所幸今天终于还是派上用场了,慕林大致试了一遍,就套出了锁的钥匙型号,干脆的打开了房门。
黄荣秀似乎没有料想到慕林会这么顺利的走出来,先是一怔,又不住的向后退去。
慕林亲切的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知道非法囚禁,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权是犯法的吗?你这样一做,不仅你的丈夫的冤屈永不会见天日,而且连自己也会赔上,你就甘愿这样吗?”
慕林生的是一副冷面孔,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摆冷脸这件事简直是信手拈来。
黄荣秀一时竟被他的气势唬住了,说不出话来。
慕林见状,也不出声训斥,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怒自威。
黄荣秀忽而流出眼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林自小就在队伍中跟着慕老先生凑合,对女人的眼泪是闻多见少,还多半是从那群炫耀老婆成/瘾的老/兵嘴里听来的,例如昨天我从家中回到这里,我婆娘特舍不得我,又哭了,那叫我心疼啊,多半此类的话,令他不是很懂得如何哄女人,会比较靠谱。
慕林也只好放开她的肩膀,扶了扶她的手,黄荣秀逐渐止住了哭。
正当慕林准备盘问他的行为时,黄荣秀却突然向他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悲壮:“警/官,我是不会承认我刚才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你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之后,我就会告诉你真相。”
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坚毅得不像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而是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战/士。
横竖黄荣秀到受害人的家属,有配合调查的义务和拒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