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兄恶狠狠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言璟继续念下去:“长恨世人新意少,爱说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含沙射影,个中含义还用得着本王细说?世人新意少,呵呵。”
“若对黄花辜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鸿去北,日西匿。慕容公子,你这意思,岂不是说当今圣上识人不明,任用奸佞不举贤臣?”
不举……陆千凉一口酒喷了出来,见周围几人怒目,紧忙用衣袖揩了揩,端端正正的坐好。
沈言璟亦是扫了她一眼,勾唇浅笑道:“何为臣子,报效朝廷辅佐帝王才是正途。你这词中字字句句皆是对朝廷的不满之意……”他手中那张纸蓦地一攥住,抬手仍向了下方的那人:“本王如何不怀疑,大理寺少卿慕容隐只子,实有反心!”
“齐王殿下这么说,怕是言重了吧。”沈季平浅浅皱眉,望了眼跪在下首已经开始打哆嗦的扇子兄,轻轻捏了捏眉心道:“大理寺少卿贤名远播,其子亦是家教森严,怎会起反心?”
沈言璟笑:“那宁王如何知,大理寺少卿未起反心?他和你说了?”
沈季平摇头:“自然不曾。”
沈言璟道:“既然宁王也不能保证大理寺少卿无反心,本王便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既然如此,御林军,先将慕容府抄了,一干人等下诏狱待罪吧。陛下觉得,臣这么做可好?”
小皇帝仰起头望着沈言璟,一笑:“朕自然相信皇叔,全凭皇叔安排。”
奸王只手遮天,当今圣上年幼不起国祚,却对他信任异常,真不知沈言璟给小皇帝吃了什么迷魂药。
若是往常在朝堂之上,众人还能帮衬着说上两句话,只是今次在座皆是公子贵女,又如何帮衬的起来。慕容公子一句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理寺少卿与齐王沈言璟本就证件不和,此时,竟是以半阙词设了文字狱,将整个慕容家连根拔起了。
扇子兄被御林军拖下去的时候,尚且嘶吼着咒骂沈言璟不得好死,被一名不耐烦的士兵一掌砍在了颈窝处,晕了。
齐王大人挑了挑眉,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轻声道:“若是叫一名心怀不轨之人破坏了圣上看节目的兴趣,那便真是罪该万死了。礼乐,继续。”
歌舞之声又起,在座的诸人都噤若寒蝉,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坐在上首的沈季平。沈季平不置一词,只默默饮酒。
流觞曲水,好好地一个争功名的机会,却生生被沈言璟弄成的催命刀。白衣公子的琴声又起,众人死死的盯着那盏莲花灯,生怕他飘到自己的身前似的。
一干执杆子的婢女也敛了笑容,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做那递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