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闲倚在身后的柱子上,难得的笑的温润。一干侍女小厮以光速套好了衣裳战战兢兢的立在阆苑之中等待差遣,生怕被他们主子吃了似的。
昔年先帝在位时,最是宠爱这个幼弟,准许养在皇宫中不说,还年纪轻轻的便开府立衙,赐了一间偌大的齐王府。说来,这齐王府落成多年,她倒是一次都没来过。
因是夜晚,看不大真切,但也知内里的规制都是极尽奢华的。她双手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儿,客套道:“不愧是王府啊,富丽堂皇……”
“我看你不怎么累的样子,还能跑上两趟?”沈言璟话未说完,自己先抿不住笑了,摆了摆手对侍女道:“收拾一间干净的客房,备洗澡水服饰千小姐沐浴。”
陆千凉嘴角抽搐,顿时有一种自己进了狼窝的感觉。她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家。”
沈言璟一脸的嫌弃:“你就顶着这么一身的臭汗同本王讨酒喝?你没什么,本王都难受的慌。再者,你今儿好好地走进来,若是明天病了横着抬出去,旁人还得以为我将千小姐给怎么样了……”
“我去我去,王爷,您老莫要再说了……”陆千凉怂了,被几名侍女簇拥着送进了房间。
顶着一身的汗臭,着实难受的紧。一身的纱制衣料贴在身上,甚是箍身。齐王府的侍女个顶个的速度伶俐,没一会儿便抬了水上来,三下五除二的将她剥了个精光送进水桶之中。
该撒花瓣儿的撒花瓣儿,该按摩的按摩,该搓背的搓背,一个个的井井有条,唯独像是死了一般的不说话。
累了这么久,蓦地放松下精神,困意也席卷而来。毕竟不是自己的府上,做什么也得收敛些。陆千凉强撑着身子,拉着貌美的小侍女聊聊天:“你们都多大了,来齐王府几年了?”
一干侍女面面相觑,沉默……
陆千凉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好吧,她们不比连翘红景这样的大丫鬟,被送至王府估摸着也是家中困难的紧了,谁愿意再提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呢?
她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问了不该问的。想齐王平日里都不在家,你们在府上也不会太拘束吧……”
一干侍女继续沉默。
齐王府的侍女怎么都跟哑巴似的,问什么都不说话,莫不是怕她抢走了沈言璟那厮,特意过来摆下马威的吧。
陆千凉同她们说了几句话,未得回应,便也无趣的不在搭茬了。大约一炷香后,一名侍女托着一件素色的崭新衣裙走了进来,众侍女服饰她出浴。
齐王府便是齐王府,皇亲国戚,牌面儿不是一般的大。两名侍女以汗巾擦拭她的长发,又两名侍女为她系衣带,这待遇可是她在宁王府在千府都没有受过的。
说来,陆千凉有些不适应。她不太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在折剑山庄的那些年独来独往惯了,后来嫁到宁王府的毕竟要注意身份,这才留下了素兮。一个倒还好,若是这么多只手同一时间的在她身上倒弄,便真的是如坐针毡了。
刚洗净的长发带着香气,衣裳上熏得香也是她喜欢的味道,一切都刚刚好。侍女为她挽了个利落整洁的发髻,众星捧月似的将她送了出去,活像是将要送嫁的老妈子。
沐浴更衣后被簇拥着送到别处,这场景,怎么好像是上赶着去被临幸的妃子?陆千凉嘴角抽搐,走到阆苑,便见矮桌已经备好,酒菜正足。
远远的,她便闻到了桃花酿清冽的气味。
因是初秋,已经有了些寒凉,矮桌了两侧置了暖席。沈言璟长发未束,身上的黑袍不似白日的窄袖干练,而是宽松的,将他整个人勾勒出一种慵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