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沈言璟替她揉了伤处便起身准备离去,陆千凉累得很,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向他摆了摆手。黑色的衣袍刚刚离开床榻,却又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扑到了她的身上。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她刚要暴怒而起,沈言璟二话不说,伸手捂了她的嘴指了指窗子的位置,小声道:“有人。”
她抬眼,果然见一梳着丫鬟双髻的影子映照在窗上,身量比她矮上不少。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在碎雪园闲逛?大夫人与柯暮卿早已经休息,连翘与红景不用伺候,也早早的下去睡了,莫不是……
陆千凉瞳孔一缩,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自己。沈言璟顺从的将她放开,二人目色凝重的起身,一个扑向了窗口,一个扑向了门边。
一支纤细的竹管儿顺着窗子伸了进来,袅袅的吐着烟气。沈言璟一惊,两个跨步跃到了路千凉的身边捂住她的口鼻,自己却不小心吸了一口进去。他并指夹住了那根竹管向外一推,顿时有人的惨叫声传来。
“京水!”沈言璟高声唤道,屋外却无人应声。
陆千凉此时没有武功傍身,断不能吸了那烟尘进去。她憋住气,伸手去推窗子,却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她又去推门,结果亦然。
碎雪园因是邻水而建,房屋门窗的内外都各加了一把锁,看来,吹迷烟的想是府内的人了。她焦急的回望沈言璟,却见他单手扶着窗子,微微弯身,似是极痛苦的模样。
她刚要赶过去,只见沈言璟一只手抬起,阻止了她的动作:“别过来,别呼吸,将桌子上的茶喝了。”
陆千凉实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若是那迷烟有毒,喝茶有什么用?除非……吹进屋子里的不是什么能够致人死亡的迷烟,而是能叫人迷失心性的春药。
春药虽也是毒药的一种,却非浸入骨骼肌理,而是游走于血液之中。若是未直接吸入,而是沾染,多饮茶水便可以消解。
千和,千仪,连翘塞在她手中的蒙汗药……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怪不得沈言璟唤不到京水,那父女二人,真是打定主意将她送给沈言璟了。
此时他已经中了迷烟,瞧那模样,药效应当很重。若是她再着了道,那就真的坏事了。陆千凉在心中斟酌一番,也不再推辞,抱起桌子上的茶壶顺着壶嘴将里面的冷茶尽数饮了下去,这才起身去扶沈言璟。
站在窗边的人背对着她,扣着窗框的指节微有些发白。她的指尖刚刚触到他的身子,便见沈言璟浑身一颤,抬手将她挥开,苦笑道:“散尽了,你可以开口了。”
“王爷,您怎么样……”陆千凉站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问道。
沈言璟摇了摇头:“不太好,想千小姐你的房间里日常也不会备着这种解药,当务之急,还是赶快将门窗砸开,若是一会儿你家里的人再弄出什么新花样,本王可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陆千凉嘴角一抽,二话不说,拎起一把椅子便开始砸门。本来若是屋中有男子,这种体力活是轮不到她这种大家闺秀动手的。可现在沈言璟身中……那种毒,动的越多毒素在身体里游走的越快,危险的还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