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不知道,她看不懂他,其实很久以前,她便看不懂他了。
袖中的洒金宣纸似乎还带着余温,陆千凉将纸交给连翘,吩咐她照这模样拿去铸匾,随即转身躲进了沈宣筑出的那间斗室之中。
昏暗的空间内,不着光亮。她掌起一支蜡烛,照亮了一方桌案。
狭小的斗室并不宽敞,统共也不过是一张床,一套桌椅与一架书架。书架上只有寥寥的几本医书,正是千府藏书阁之中的几本孤本。
她随手翻阅了几页,便再也没有兴趣翻下去了。沈言璟身体内的混毒乃是一种连她也没见过的奇毒,这些寻常的医书根本找不出源头。
若是问一问柯暮卿,会不会有线索?
不行,沈言璟既然来寻她,还是这么秘密的不叫旁人知晓,定有他的道理。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生命危险。
她将医书放回到书架上,提笔点墨拟了个方子,写好后快速的扫视了一番,又加了两味药材,转身走出了房间。
远远地,便见一席碧色衣衫出现在庭中,正仰头望着药庄的檐角。能将这鲜艳的碧色穿出萝卜的气质还能有谁?千仪。
她还有脸来?又想做什么?
陆千凉理了理衣袖走了出来,捻起茶杯饮了口杯中的冷茶,声音带着三分慵懒:“妹妹真是稀客,来我这医馆,可是有什么要事?”
茶杯放回到桌面上,陆千凉方才想起来,这杯子是刚才沈言璟用过的。一时间,她脸色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一般,难看得很。
千仪笑的倾国倾城:“姐姐说笑了,您的医馆,不也是千氏的医馆么?爹爹年纪大了,很多地方缺了漏了的顾不过来,便拆我来看看。陇西那边儿的生意爹爹现在亲自看着,便将京城的生意放给了我,此时前来看看姐姐,也是份内之事。”
陆千凉微一皱眉。
千氏的生意脉络主要便是江南道和陇西两处,江南生意稳定,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便是稳赚不赔的。此时千氏在江南的生意脉络掌握在她的手里,月余也未出现什么差错。京城乃是离阳王朝的中枢,千和向来是自己把在手里的,怎么突然便放权给了千仪?
秋分刚过,过不了几日便是中秋,届时京城内的各样物资烟火爆竹都是不小的进项,千和就算是脑子背门挤了,也断不会放弃这一揽财的机会,她这是何意?
千仪望着她微微皱眉的模样,温婉一笑,未经她的同意便坐在了另一边儿。她摸了摸鬓边的镶绒茉莉簪花,继续道:“姐姐现在是攀上了高枝,想也不会在在乎千氏的生意如何了。可这医馆每日的进项却是不少的,妹妹倒希望,姐姐将这医馆多留些时日。”
“你这是何意?”陆千凉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