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咬牙:“知晓又如何?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连尸身都找不到,本王还能掘了她的衣冠冢不成?”
“王爷,您这是……”她突然手腕儿一抖。
记忆之中,沈言璟向来的先皇宠爱,自出生以来便一直养在宫中,过的日子比东宫的太子还要好上几分。像他这样出门带护卫,微服带京水的人,怎么会受到致命伤?
唯有一次,在紫禁城的东华门处,为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所伤。
很不巧,那女子陆千凉认识,特别不巧,她还挺熟,最最不巧……那人就是她!
昔年她随沈季平回京完婚,沈言璟一人一骑拦在城门前,言称要与她比剑。若是她赢了,他才准她嫁入皇室。当时她心中本就对他呕着一口气,听他此言,拎着剑便往上冲了。
哪知,沈言璟那厮与她虚过了几招,便以心口迎上了她的剑刃。她收剑不及,剑尖刺入他的心口,差点儿断了心脉。
若沈言璟这些许年来只受了这一次致命伤……
自己的剑上有毒无毒,陆千凉又岂能不知?指尖颤抖的使不上力,她抬头:“王爷,敢问你近些年来,是不是只受过一次致命伤,还是在心口上?”
沈言璟挑眉:“你怎么知晓。”
她一愣,进忙解释道:“昔年王爷一人一剑拦城门之事,人尽皆知。千凉也只听说过王爷受过这一次的伤,故有此所问。”
沈言璟冷笑:“我让她报一剑之仇,她倒是想置我于死地了,真好,真是好……”
她的剑是从不让人经手的,就算是素兮,也从未碰过。止水剑,只沾人血,不沾人手。可有一人,却拿过她的剑。
沈季平。
因是夫妻,她做什么从不避讳他,甚至随身的佩剑也能让他带出去防身。那一柄止水剑是折剑山庄传下来的,她从未淬过毒……难不成,沈季平曾在她剑上淬毒?
不可能,他也不知沈言璟会在那一日拦城门同她比剑,更不知她一定会赢。更何况,沈季平生性纯良,从不同人斤斤计较,因大沈言璟两岁也处处让着他,从不与他一般见识。
他身体里的毒引,想是从别处引来的也不一定。
陆千凉回神,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为沈言璟针灸。盘膝而坐的少年时而蹙眉,不知是疼痛还是愁思,不复昔日神采。
一手针法下来,天色已经大亮,粗使的丫鬟也已经起身烧水,陆千凉收针,洗了块毛巾给他擦汗。沈言璟活动了一下手指,起身整理衣裳,坐到桌前默默喝下了一大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