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很多时候,沈言璟这人都恼人的很。
比如说陆千凉习惯晚睡晚起,而沈言璟平日里五更时分上朝,早已习惯了早起。二人之间的时间差乃是永远都无法一致的难题。
昔年沈季平也是五更上朝,可季平文雅,起床时都是静悄悄的,尽量不打扰她,让她睡个安稳觉。若是偶尔哪次动作大了将她惊醒,也要俯下身来细细的吻着她的额哄着她继续睡,自己也不用侍女伺候,一个人静悄悄的离去。
可沈言璟这人呢!自己醒了便闹闹腾腾的一会儿捏一捏她的手指,一会勾着她吻一吻额头,动情时还会吻她的脖颈。陆千凉在心里想,还好她没有起床气,待人也和善。若是她向街口的豆腐东施那么暴躁,沈言璟现在早已经是个牌位了!
今晨也不例外,沈言璟醒了便将握着她的手掌把玩,丝毫不在意她因被吵醒而皱起的眉头。陆千凉挥开他翻了个身,嘟囔道:“别闹,再睡一会儿。”
沈言璟笑嘻嘻的将被团儿拢过来:“刚才宫中来人传旨,陛下唤你我上殿,听前来传话的公公说是沈季平向陛下请旨赐婚,你确定不要跟我去瞧瞧?”
陆千凉半梦半醒只见也没弄懂他说的什么,只是迷糊道:“不去。”
“不去便不去吧,那么多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本王倒不想你出去抛头露面。”沈言璟勾唇一笑,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心,这才抽出手臂将她放回到床上:“你睡吧,本王走了。”
那人掀开锦被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又将掩住她口鼻的被角掖到她的下巴下,起身从她的脚下下床。锦账到底是保暖的,他撩帐离去,一股冷风吹过来,将陆千凉冻了个激灵,睡意也消减了大半。
她窝在床上将沈言璟刚才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蓦地瞪大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你刚才说,上殿做什么?”
沈言璟一边系着衣袋一边道:“宁王请旨赐婚,陛下正托着,唤你我二人上殿拿主意。你若是不想去就留在府中等我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应付的了。”
“去去去!怎么不去!”陆千凉起身下床,刚蹬上了鞋子,又讪讪的钻回了被窝中将自己裹成了个团子。
沈言璟回望一眼,问道:“怎么了?”
陆千凉抿唇,欲言又止半晌,终还是开口道:“那个,你能帮我那一套衣服来么?”
……
陆千凉二人是怎么出的宁王府?
当然是在沈言璟满怀深意的笑容下,在一群侍女担忧且欢喜的眼神下,在京水欲言又止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出来的。
坐上马车,轱辘声自耳边响起,陆千凉才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将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欲望咽了回去。
娘嗳,现在的女人,都这么爱八卦了么?
事情的起因还要在两刻钟之前说起。
齐王府不大不小,正是按照朝廷的规制建造的皇室庭院,卧房内只有简简单单的床榻与桌椅,想要拿换洗的衣服就要到偏殿去取,这就是陆千凉为何叫沈言璟替她取衣服的原因。
这些时日沈言璟告病休假,今日起的也晚,听到她的使唤想也未想的便扣了扣门唤外间儿的大丫头道:“去偏殿给小姐取一身衣裳来。”
大丫头手脚麻利,转身便去偏殿拿了。自她住进宁王府,那些扒了舌头的侍女便都被安排去做了粗活,院子里的事情便交给了沈言璟从宫中带来的八名丫头。大丫头爱说爱笑,与陆千凉也活络扣门后进来送衣服,顺便伺候主子宽衣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地上已经撕碎的中衣。
能在宫中熬出头的,且能伺候齐王殿下的,哪里是什么平凡的丫头,见了地上的碎衣裳也不多过问,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