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给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明确，一个大隐隐于世的低调的智者。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第二日一早二人起身，便见杜月娘正坐在正厅里就着茶水嗑瓜子。一群穿红戴绿姑娘嘴角抽搐的望着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二人，眼神触电似的瞟来瞟去。

陆千凉顶着讶异的目光走下楼梯，沈言璟道貌岸然的走在前方，目不斜视的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吩咐一侧侍立着的京水道：“差人到前方州府处打个招呼。”

京水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不得不说，能将秦楼楚馆开出全国连锁的规模，杜月娘的生意手段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就拿烟花阁来说，歌舞酒席暂且不提，贵家子弟第二日晨起都会备上一套干净柔软的新衣，早膳茶点都一应俱全。

此时客席上早已备好了茶点，沈言璟经年用惯了玉食珍馐，偶尔用上些平常的吃食倒也新鲜。

北方的豆腐脑多是咸的，灌汤小笼包还热着，几道小菜由绘了报日金鸡的私窑瓷盘盛着，倒也丰盛。陆千凉顶着一群姑娘们的目光吃的极为辛苦，压低了声音以手肘撞了撞沈言璟道：“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两个好像被人围观着的，吃竹子的猫熊？”

沈言璟抬了抬眼，夹了个包子给她：“迟早得习惯。”

“噫，感觉怪怪的。”陆千凉抓了抓头：“我脸上不是有什么东西吧。”

沈言璟撂筷，桃花眼一挑：“你觉得，女人们都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陆千凉仔细思索了一阵，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出身不同的女子感兴趣的东西自然也不同，像秦楼楚馆的姑娘，感兴趣的无非就是金钱，男人，八卦……”

沈言璟点头：“那不就结了？”

陆千凉顿时像吃了只死苍蝇似的……

早饭罢，京水已经赶了车驾回来。沈言璟与杜月娘站在门口处寒暄几句，讲的是朝堂上几名外放官员的近况。陆千凉听的无聊，索性自己上车温茶。

几名面貌姣好的风尘女子也一同送到门口，见两位大人物都已经上了车驾，便避着人交头接耳的交谈起来。

“哎，你们都听到了吧，昨个儿王爷房里的声音好大呢。竟没想到，王爷长得文质彬彬的，竟然好那一口。”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现在有权有势的人口味都会怪一些。不过我怎么听着，像是王爷吃了亏呢？”

“你们懂什么，这叫闺房之乐……”

陆千凉嘴角抽搐的将一壶尚未烧沸的从窗口泼了出去，顺便拉上了窗口的布帘。

……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出了金陵城便是一望无际的群山，秋日微凉，百花落尽，一脉萧索之色。沈言璟的武功内力尚未恢复，这会儿身子骨单薄的很，倒是御不住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