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的小雪落下,将本已经清扫干净的院子铺上一层朦胧的银白。沉重的积雪落在花枝上,将褐色的枝杈压的弯下,沉重的叫人有些透不过起来。
大丫鬟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撑开了抱在怀中的孟宗竹油纸伞举高了手臂撑在他的头上:“这还下着雪,王爷出来总该撑把伞的,若是淋病了怎么办?”
这些小丫头惯爱大惊小怪,他在万丈悬崖下冻了几日尚且未病,这么一丁点儿小雪便病了?到底是忠心的丫头,沈言璟没说什么,抬手接过她受伤的伞道:“叫人将西苑的厢房收拾收拾,将离月日常用的东西送过去。”
大丫鬟抿了抿唇,还是应了句是。
自寝殿到正厅本就没有几步路,沈言璟行至殿上见正在奉茶的离月,收了伞递给管家,扑了扑袖上的雪道:“怎么回来了也不早说一声?我都没能派人去接你。怎么样,苗疆的事还顺利么?”
“着急,再说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发了函又能给谁看?”离月按了按眼角,上前替沈言璟理了理领子:“我听到了消息便往回赶了,走到金陵城才听说你安稳的回了京。下次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你知道么?我很担心。几日不见,你怎么受了这么多?”
沈言璟皱眉:“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离月一顿,点头道:“每年这个日子你都是要回师门祭拜的,我怎会不知。你也知道,苗疆那边最近乱的很,我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才未陪你去。”
沈言璟神色缓和了些,不动声色的拿开了离月给他理衣领的手,将她引到座位边坐下:“难为你离得这么远还记着我,苗疆诸事冗杂,也别累坏了自己。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尽管来找我。我纵使调不了兵,调几个侍卫过去照应你还是可以的。”
二人闲聊了两句,中规中矩,丝毫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离月讲了些苗疆的风土近事,沈言璟礼貌而又不失疏离的微笑着,时而也插上几句表示自己在听。
“我本就是苗疆圣女,继任苗疆的新一任的祭司中规中矩,纵使是有不服从的也只能排除异己。苗疆向来不归管于朝廷,若是我继任了大祭司之位,还能帮衬着你一些缓和关系。”离月道。
沈言璟放下茶盏:“苗疆祭司是不是不许嫁汉人?”
离月表情一顿,好一阵,她才尴尬的笑起来:“话虽这么说,但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再者说,朝臣又怎么管得了祭司的私事?不过是私下里议论几句罢了。”
她侧过身子,手臂长长的伸过桌子握住了沈言璟的手:“我就算是不做这个祭司,也还是要做你的妻子的。咱们早些年便订了终身,向天地立过誓言的。我们身都不会背叛彼此,是么?”
沈言璟勾着唇角笑笑,也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说的是。”
一阵寒暄过后,侍女又上了些离月平时爱吃的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沈言璟刚刚已经用过午膳,此时便也陪坐在一旁,时而给离月布菜。
苗疆的饮食多清淡,离月很少食肉,是以上来的多是肉菜,满桌绿油油的菜品只有一道糖醋鱼和一道红烧乳鸽还算添了些颜色。
侍女贴心的端上两壶酒来,沈言璟索性执杯而饮,一口一口没一阵酒壶便见了底儿。离月吃着菜,见他饮的急便抢了他的壶:“少饮些酒吧,你身子不好还总是作践自己。”言罢,她抬手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到他唇边:“尝一尝?厨子做的不错。”
沈言璟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