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齐王殿下沈言璟理解错了陆千凉离家出走的正确意义。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还当自家媳妇只是闹气耍性子,接连几天不断地送东西过来讨媳妇开心。
第一天是阿猫阿狗,第二天是萃雪蓝雨两个大活人,第三天是从小皇帝手中讨来的会做糖醋排骨和糖醋鱼的御膳大厨……第十三天是沈言璟一身全套的衣裳,内含未洗过的鞋袜亵衣,还都是原汁原味儿的!
陆千凉顿时暴怒,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别说是王爷穿的四爪蟒袍了,就算是小皇帝送了一套未洗过的金灿灿的龙袍!她陆千凉也朝丢不误!
结果第十四日,沈言璟乖乖的差人送来了一封长达四张信纸的道歉信。陆千凉耐心的读完了前三页,目光落在第四页纸上时,突然一怔。
那张纸上绘了一只与人手等大的手,掌纹清晰轮廓明确,一看便知是沈言璟的手。信纸的边沿处沾了一点朱砂,陆千凉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景,沈言璟一身黑色团龙服端坐于桌案前批阅奏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勾唇一笑,将走着推开取来一张崭新的信纸。将要提笔却见手上还是批阅奏章时用的朱笔,便扬手换了只毛笔小豪,衣袖恰巧扫在朱墨上拖出长长的一条。他不悦的皱了皱眉,提笔画上了自己的手……那手下怎么还有一行小字?
陆千凉定睛看去,便见手掌下一行蝇头小楷工工整整,恍似木头刻出来的一般。
“附一手,丈吾之佳人衣带渐宽否。”陆千凉的脸色渐渐地红了起来,紧接着那绯色腾的一下炸开,火烧般的温度。
“登徒子!”她一声咒骂,将那信纸团成一团刚要丢出去,却又讪讪的收了回来。落满积雪的院子里安静无声,她咬着下唇,将那张纸展平又叠公整塞进袖中,妥帖安置。
总有一个人,让你求之不得而又欲罢不能。
就像是夏天冰镇西瓜最中心的那一口瓤,就像是盘子中最后的一块糖醋小排,就像是一整条大鱼正反面的两颗眼珠,就像是……干渴的人路过驿站时那一碗三文钱的冰镇豆花。
虽不算珍之重之,却是处于逆境中人最明亮的灯火。
京城之中近些时日因为饮血魔之事人心惶惶,往来之人皆仔细排查,生怕放过了一个可疑之人。是以,天医谷诸师兄弟进京城所遭的第一难不是小皇帝的诘问,而是找不到地方住!
一群白衣天使风尘仆仆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竟被这些庸俗的世人拒之门外,多气人!是以,天医谷清一色的白衣弟子不打算解救世人了!打算撂挑子走人了。
一行人将出城门,正好被外出采购药材的柯暮卿柯大面瘫逮了个正着。柯暮卿是什么人?虽已经不在天医谷但大弟子的积威还是在的,当即面色不善的将几位师弟训斥了一番,带回了京城……顺便带进了卫将军府。
陆千凉望着面前清一色的熟面孔,嘴角抽搐的在内心思索了一番诸人的吃饭和睡觉问题,直接大袖一挥写了封信交给侍从,吩咐他交给陆千城,告诉他府中出了大事叫他赶紧回来!
侍从点头应下,急匆匆的进了皇城。半个时辰后,陆千城一骑绝尘停在卫将军府面前,脚步急切匆忙的冲向了陆千凉居住的院子。彼时,陆千凉正大摆宴席招待不远千里而来的诸位师兄,一张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饮了酒,哪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陆千城在心中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伸手将陆千凉从一群白豆腐堆里提出来,沉声道:“千凉,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