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扬州素有“竹西佳处,淮左名都”之称,位于长江与京杭运河的交汇处,自古以来都是离阳王朝的经济和水路要塞。
若说游扬州,还得是以阳春三月为最。经年的寒气化作初春的养料渗入地底,滋养着花树抽枝发芽,郁郁葱葱。京都尚且是一片冰天雪地之景,扬州却以有了绿意。
陆千凉二人租了一只游船,未雇船家,任由这一叶扁舟顺流而下,走到哪儿算哪儿。天色将暖未暖,却是这京杭运河早已化冻,汪成一渠春水缓缓流淌,好不惬意。
二人在川内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起身,陆千凉掬了两把水洗脸,将沈言璟也晃了起来:“喂,你快瞧瞧,咱们走到哪儿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走丢了怎么办。早就说了还是要雇一个船夫的,你硬是不听……”
初春的阳光暖意融融,尚未带上夏日的灼辣。沈言璟一身墨色常服,懒洋洋的仰躺在船尾,翘着二郎腿道:“你去瞧一瞧,咱们的干粮还有多少。”
陆千凉瞧了一遭,如是道:“还有很多,怎么?”
沈言璟又道:“水囊呢?”
陆千凉道:“也足够了啊,咱们船上带了不少的东西,足够吃用半年了。”
“那你急什么?清水和粮食都够,就算是顺流漂上几个月也不会出问题。就算是没了粮食清水,船上还有鱼竿儿可以钓鱼,本王还能饿到你不成?”沈言璟摊开手臂,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道:“天色还早,再来陪我躺一躺。”
陆千凉没好气的给他小腿一脚,力道不大却足够他疼上一阵。她向来如此,说不过了便一脚踹过去,沈言璟没少吃她的暗亏。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陆千凉船上还有鱼竿儿的这件事。她兴致冲冲的寻了鱼竿儿来绑好鱼饵,将钓线垂至水中,一边儿盯着水面一边同沈言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二人离京半月有余,京城的人马来了一遭又一遭,先是捕再是请,后来又变成了求。奈何沈言璟这一次硬气到底,牵着自家媳妇浩浩荡荡的上了船,对前来接人的內侍道:“替草民回禀陛下,草民在天牢之中受了重伤,不能为朝廷和陛下效力了。”
內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未能挽回沈言璟的铁石心肠,只能留下半箱折子打道回京了。沈言璟捡了两本儿瞧瞧,面无表情的将大半箱折子沉了江。
他现在可不拿朝廷俸禄了,还得给小皇帝白干活,冤不冤的荒?
“所以说,你就真的打算这么晃下去?”陆千凉脚背勾着鱼竿,与沈言璟头对头躺在船板上望天望云彩。
沈言璟一只手臂垫在脑后,一只手臂叠在小腹上:“人都打发回去了,就这么回了京多没有面子?”他浅浅笑起来,垫在头下的那只手悄悄地勾住陆千凉的一绺发丝,绕在指尖把玩:“陛下今年也十岁了,是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我若是总跟着他,他便总想着要依赖我不愿自己做事。我现在放一放权也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