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最忌酒肉淫嗔,昨日二人一夜之间犯了个遍,就算是出家人,被这般侵犯尊严也要带上点儿火气了。
二人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顶着全寺僧人的怒火喏喏不敢言,终还是沈言璟通透,自愿抄一整套佛经烧给佛祖,这件事方才算罢了。
是以,一夜风流好不自在的二人,这一日便期期艾艾的被关在佛堂里抄佛经了。
抄抄写写之事陆千凉本就不在行,看着一半儿不认识的方块字脑仁直疼,她裹着厚厚的披风蹲在矮桌前,咬着笔杆子叹气:“这哪是正常人该干的事儿啊!要么咱们跑吧,”
“跑?不告而别焉是公子行径?”沈言璟提笔蘸墨,一手按着经册,一本正经的将方块字誊撰在白纸上,挑眼瞧了瞧她:“别愣着,过来给我磨墨。”
“哦。”陆千凉低低的哦了一声,抱着披风坐到他身边磨墨去了。就像很多年前,初入折剑山庄的少年被罚抄书,二人奋笔疾书,只她一人布纸研墨,折腾的厉害。经年之后,昔年共同抄书的少年早已反目,而研墨的人,身份不如故,眉眼亦不如初。
佛堂内寂静无声,只有新添的香烛袅袅的吐着烟丝。陆千凉托着脸儿望着沈言璟的侧脸,一手执着墨块有一搭没一搭的研墨着。
瞧着瞧着,她便不由自主的笑将起来。
沈言璟自然是顶好看的,高挺的鼻梁深刻的眉眼,墨色瞳孔乌黑若盲,尖削的下巴白皙的皮肤……然而这些,都比不上他身上卓著的气质。
身为上位者指点江山的气质。
他本就身姿挺拔,此时执笔端坐于矮桌之前,更是挺拔的宛若青松。修若梅骨的手执着笔杆,落墨之处便是方正的簪花小楷。沈言璟似是感觉到了她在瞧他,也不抬眼道:“好看?”
陆千凉道:“嘁,你脸呢?”
“喏,这么厚呢,你看不到?”沈言璟指了指自己白皙的面皮,勾唇一笑:“不是我同你吹嘘,你夫君的这张面皮走到哪儿不是男女通吃迷倒大姑娘小媳妇,进勾栏院吃酒都不用给钱的。”
陆千凉翻了个白眼:“谁敢要你齐王的钱啊,不怕上一秒收了钱,下一秒就被抄了家?”
“这么说你是倾慕我的才华了?这本王就很无奈了,明明能靠脸吃饭的人偏要靠才华。”沈言璟头不抬笔不停,手指点了点砚台里散开的墨水:“添水啊,墨都磨不好,要你何用?”
陆千凉:“那你别要啊!你别要啊!”
沈言璟一笑:“我宠的,我乐意。”
山间僧者本就清苦,此时已至初春,早已熄了炉火,是以佛堂内还是有些阴冷。陆千凉裹着披风团成一团,越来越觉得头重脚轻。
昨日二人在冷水之中做了那荒唐事,回了寺庙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便被抓到这里抄佛经,不风寒生病才怪呢。她面色是不正常的绯红,顶着一张泛着热意的小脸儿凑到沈言璟身边倚着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沈言璟索性将她抱到腿上揽着,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上,像是抱了一只慵懒的猫儿。她以手掩口抵在面前打了个喷嚏,惨兮兮的道:“沈言璟,你有空帮我取个披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