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帝尚且在位之时，这一处城池并非如此。当时四邻交好，玉门关主要营运玉石，这一片小城也算是富庶。昔年的沙溢城还是有水源的，四周水草丰茂，尚有树木存活，而今，只有几株顽强的梭梭树尚且顽强的挺立，叶子却也已经掉了大半。

四人未带卫兵与其他官员，就这样登上城楼。沙溢城知府焦青染取了两个头盔递给二人道：“王爷和王妃都是第一次来吧，京中水土丰润，定是受不了这边疆苦寒的。还请将这头盔带上，免得迷住了眼。”

沈言璟摆手拒绝：“焦知府在任几年了？”

焦青染作揖：“回王爷的话，下官任沙溢城知府足有八年矣。”

沈言璟点头：“如此就对了，本王年幼时，每年都会有半月时间随先帝前往玉门关巡查边界，当时沙溢城的知府还不是你，沙溢城也不是现在这番样子。如今想来，已经近十年了。”

焦青染一揖到地：“下官惭愧。”

四人登顶，入眼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沙。瞬息万变的沙漠像是一成不变的画卷，千万年如此。陆千凉抬手在眉骨上搭了一个凉棚，只觉得天上的太阳蒸腾出的热气辣的叫人睁不开眼，似是要将皮肤也蒸裂开来一般。

地平线的尽头，像是有什么闪闪发亮，宛如阳光下的钻石一般晃眼。她伸出手去遥遥指了指：“那是什么？”

“无终国，出了沙溢城，前行三十里便是无终国的边境了。”沈言璟抓住她的手收回来，唇角坠了个笑：“我六七岁时，先帝巡查此处关隘，我亦跟着。当时天气苦寒，我年幼体弱，手脚都冻得化脓溃烂，我同你说过的吧。”

人言沙漠中白日会有多热，夜间便会有多冷。陆千凉感受了一下天上的太阳，似乎明白了沈言璟为何有此一说。

这样巨大的温差，他一个生在富贵之地的小公子不生病才怪。陆千凉怜惜的摸了摸沈言璟的头，扁嘴道：“先帝还真是不会照顾孩子啊，委屈你了。小言璟不怕，以后跟着姐姐，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京水无辜的望天。

沙溢知府焦青染说的没错，二人站在城墙上看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陆千凉便连续迷住了几次眼睛。她虽然武功卓绝，生长的地方却有限，算来统共不过天医谷，折剑山庄与京城几处而已。陆千城作为剑客行万里路，她却连万卷书都不曾读。

到后来，还是沈言璟教给她一个好方法。微微眯起眼睛睫毛下垂，若是有风沙吹来，睫毛便能阻断砂砾入侵眼睛。陆千凉惊为天人，这样一来果然不再眯眼了。

在城墙上站了一刻钟，焦青染提议带沈言璟等人巡视一下沙溢城的城防，二人欣然应邀。京水没什么意见，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