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在石凳上坐下,涂了渥丹色凤仙花汁液的指甲红的发亮。她神色悠然的端起侍女递来的茶盏,朱唇微启饮了一口:“宁王在边疆浴血奋战,王妃却在好兄弟的宅院里辗转承欢,世人皆言宁王沈季平乃这世间第一恣意人儿,也不知……”杨妃微微抬了抬头,眼神刀子一般的落在她的身上:“也不知宁王得知了自己头上的一片绿油油时是怎样的敢想。”
“娘娘慎言!”素兮不忿的发声道。
“大胆奴才,本共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来人!给本宫拉下去掌嘴!”杨妃扬手摔了手中的茶盅,高傲的扬起脖颈,恍似太液池中恣意游动的天鹅。
跟随杨妃来到仁寿宫的侍女立时上前想要拉素兮掌嘴,陆千凉一把扣住素兮的手腕儿,眼中剑意赫赫:“我看谁敢!”
宫女內侍们见惯了这宫院之中的红粉佳人环肥燕瘦,却从未见过这样满眼杀意的女子,似是谁动她身边的侍女,她便要将谁剥皮抽骨似的。一时间,诸侍女皆不敢上前。
陆千凉眼中似是藏着剑,环视场中众人,眼神落在谁的身上谁便后退一步,皆不敢迎其锋芒。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杨妃的身上,终还是弯了弯膝行了一个福身礼:“娘娘万福,千凉身边的丫头不懂事,唐突娘娘了,千凉一定好好管教。”
“你嘴上说一句好好管教怎么行?指不定本宫走出了这栋宅院,你主仆二人便要合起火来笑话本宫好骗呢。”杨妃语声蓦地一冷:“陆千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见了本宫竟敢不跪!”
陆千凉此番算是看出来了,这杨妃不是来拉家常的,她就是来找茬的!
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很,若是来人好好说话,她自然以礼相待。若是来人不怀好意,她便也不用给谁留面子了。
在这泱泱皇城,除去沈季平,她还没怕过谁!
陆千凉冷笑一声,将额角处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杨妃娘娘这话说的,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跪你?”
杨妃刚要说话,她也不给她机会,接着道:“我为宁王妻,你为陛下妾,嫡庶有别,我并不比你位分低。且现在我为齐王客,你哪儿来的勇气叫我跪!”
“大胆!”
“我自然大胆,我还没见过比我更大胆的,自我来京城,佩剑已经三年未出过剑鞘了,杨妃这是想要尝尝我剑术的滋味?”她恍然大悟般的冷笑一声:“是我说错了,我长剑指佞邪,却是不指女人的,杨妃娘娘确实可以肆无忌惮。”
陆千凉瞪向仁寿宫宫女:“你们王爷的寝宫,平时也是这般任由闲杂人等乱闯的?”
侍女小厮立时跪了一地,陆千凉断喝:“还不送客?若是齐王回来得知此事,仔细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