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离阳现在的国力,抵抗周边小国倒是不在话下,可于战役来说,王孙贵族不过是坐享其成,真正受苦受难的,还不是那些平民百姓和戍边的战士?
与陆千凉相熟的大丫鬟早已经围了过来,粗使丫头们也人心惶惶,支棱着耳朵想要听听王妃怎么说。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出嫁的女子将所有的念想和希望都系在丈夫和儿子的身上,臣子将希望寄托在君主的身上,下人将希望寄托在主子的身上。然而,那些丈夫和孩子,君王和主子,心中长想的,却是如何逃避责任如何活的潇洒富贵。
到最后,终还是没人为这一场战役买单的。
陆千凉已经不知道是该可怜他们好,还是该点醒他们好了。这世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事情何其多,可若是每件事都由她去管,她又如何管的完?
“若是真的打起来,京城固若金汤,也合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卖进了齐王府,便是齐王府的人。王爷最是护短,就算是真出了事,也无需你们顶着。我与沈言璟一日未死,就轮不带你不到你们身子挡在前面。”陆千凉说道。
那些贪生怕死的丫鬟小厮长长的出了口气,蓝雨是个心大的,依旧笑呵呵的不觉事大,倒是萃雪心细,看出了些不对劲儿来。
她向来心细如尘,陆千凉是知道的。便见萃雪愁眉不展,避开了旁人悄声问她“所以说,夫人,这次的情况真的很严重,是么?”
陆千凉抿了抿唇:“京城的战鼓,已经多年未曾响过了。”
一整日,不光是齐王府,就连整个京城都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严肃气息。店铺关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武将的马匹与文官的轿撵,使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落雪踏薄未闻声,御林军喧嚣着踏过长街,封锁九门。锦衣卫飞檐走壁,巡查着京城的情况,与之相比,齐王府倒是难得的安静了。
天色将暗时,沈言璟未归,却是京水先回来了。往昔少见京水骑马,也少见沈言璟的良驹载他人,然而今日却是京水乘良驹归府,一路长驱直入,下马后单膝跪地,请陆千凉暂且移步到京城外的沈宅暂住。
一同回来的,还有数百名宫中御卫。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能引得沈言璟调动御卫而出?可再大的事,总不能将沈言璟自己留在京城里。
她现在怀着身子,现在四月小腹刚刚隆起,还算是身子灵便的时候。等再过几个月肚子挺起来了,她照看自己都困难,更遑论帮助沈言璟了。
这孩子来的,也真不是个时候。
陆千凉抚着小腹暗自咬牙,吩咐道:“萃雪回房收拾东西,挑值钱的拿,其他的都先放下。蓝雨去账房将所有能用的银票全都带上,京水去置办一辆马车,结实牢靠些的,搬两床被子与棉衣进去,再去街坊处买几身普通人穿的棉衣,男女都要。”
安排好这一切,她暗自攥了攥拳:“其他的人留在王府内,例银照发,想要走的也可以去账房处领三个月的工钱。”言罢,陆千凉拎起小黄,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