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今日出京,山长水阔,生死亦不可知。武将一生的殊荣全在于马革裹尸,若有朝一日战死沙场,只留下一具枯骨,一抔黄土,谁人能记。
……
马车渐渐驶出京城,一骑自马车后跟了上来,轻轻扣了扣车窗。陆千凉刚一抬头,一人撩起棉帘儿,一撑车板跃入马车中,吓得小黄一身的绒毛炸立,喵喵直叫。
沈言璟一只手拎起炸了毛的小黄,问道:“你怎么把这小家伙也带出来了?咱们是上战场,又不是过家家,拖家带口的不嫌麻烦?”
“不是说此次一去便不回来了么?自然要将能带的东西都带上。要要带的东西不多,你的猫,你的丫鬟,你的银票。”陆千凉笑嘻嘻的将猫抱回来,就将汤婆子塞到他手里捂着:“不过现在都是我的了。”
沈言璟也不在意,后仰靠在了车板上,弯起一边唇角静静的笑:“好好好,你说是你的就都是你的,你是我的不就行了。不过,我的丫鬟是什么意思?”
马车隔间儿后,棉帘儿被人撩起一道窄窄的缝隙。萃雪和蓝雨各露出半张脸对沈言璟招了招手,行礼道:“王爷早啊。”
沈言璟:“……”
怎么前一刻钟还感受到行军紧迫,一下子就有些绷不住了呢?
小黄最通人性,陆千凉告诉它不要乱跑,它就乖乖巧巧的在猫窝上趴着打盹儿舔爪子,从不用人操心。急行军自有将军领路,不用沈言璟操心。
他是文官,可以不骑马而坐轿撵,索性也在马车里同陆千凉说说话消磨时间,顺便看一看沙溢城送来的战报,翻一翻地图。
陆千凉执笔描着折剑山庄六十四卦阵的图样,二人手里的图只有半幅,却是无论如何也描不齐的。另半幅图在沈季平的手里,若是不拿回来,总像是有事搁在心里,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她咬着笔杆子看不出门道,伸手刨了刨身边那人,唤道:“你说沈季平拿到了绘着死门的那半张图,会不会用它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咱们……”
目光落在沈言璟的身上,便见那人微微阖着眼,单手支颐正在打瞌睡。此时被她一刨,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目光中尚带着些游离和迷离:“恩?”
陆千凉的爪子顿了顿。
沈言璟半睡半醒的时候犹为讨喜,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眯缝着,潋滟着柔光,像是一汪春水一般的能叫人沉溺下去。陆千凉舔了舔嘴唇,万分歉意的轻轻摸了摸他的肩膀:“那个,你睡,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