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的京城内,喻姑息遗世而独立,手中的青龙木杖执的平稳。她缓缓上前,掌心贴在了陆千凉的小腹前,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喻国师,您说什么?”陆千凉问道。
那人却只顾自己说自己的,并不理会她,也不曾将语速放慢。陆千凉已经尽量的支棱起耳朵听她讲话,可周围人声喧嚣,却唯独听不到喻姑息的声音。
骚乱之中,一阵光芒自她的掌心乍破,涌入了她的小腹之中。那光芒融入到她的身体里,腹中的胎儿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喜欢的气息一般,轻轻地动了动。
人头攒动的长街瞬间荒芜,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那些行人化作了漫天的光点,飘摇着升上天空去了,就像是点缀在苍穹之上的点点繁星。
那种恶心欲呕的感觉终于渐渐消失,浑身的力气像是伴着喻姑息输送到身体里的那道光一起回到了身体中,漫天的星光像极了那年沈言璟带她登山而看的萤火,寂寥长街上,那人的身影缓缓清晰……
陆千凉蓦地惊醒。
“你醒了?”身子被人紧紧的揽着,像是拥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手掌被沈言璟握在掌心之中,带着轻微的汗渍。
他在害怕。
他不曾说,陆千凉也不曾问,可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沈言璟的心思。他在害怕,怕她会就此乘风而去,怕她会一睡不醒。
喉咙并无发干的感觉,想是并没有睡多久。小黄懒懒的趴在一旁,伸出带倒刺的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满是讨好的意思。
那些早已经失去的触感渐渐的返回到了身体里,像是一颗沉睡经年的种子,渐渐发了芽……
“我梦到了喻国师。”陆千凉道:“那感觉很奇怪,我明明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可她只是轻轻地触了我一下,我便醒了过来,所有难过的感觉都消失了。”
搂着她的人微微低着头,直而黑的发丝自肩头垂落,落在她的胸口上,带着些清新的草木香气。沈言璟颊侧贴着她的头顶,声音沉而稳:“那是真的。”
陆千凉诧异,便听沈言璟道:“你病症来得急,军中的军医来看过,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我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念着喻姐姐,希望她尚有灵智,能护你一护。”
倾泻下来的天光温暖,细碎的浮沫打在眼睑上,炽如往昔。陆千凉似乎突然间明白了,沈言璟心中那些无关风月的念念不忘,究竟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