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也不急着要答复,他双手揣在袖中,背对着风站,耐心的等着焦青染的回答。风拂过发梢吹拂在黑衣的领口上,挡住了富贵的卷云边。
远处,一抹红衣一闪而过,远远地向他比了个手势,是有事告知的意思。沈言璟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高九歌会意,身形销匿在了虚空之中。
总不能将人逼得太紧了些,他不是个负责人的人,想要在离去之前多给小皇帝留下几个可靠的人,却不想这些他看中的人是不是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王爷,多谢王爷的厚爱,只是这份垂爱,下官愧不敢受。”焦青染一揖到地:“京城虽然有更多的发展空间,但下官已经驻守沙溢城十年有余,早已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黄沙与飞雪。”
他顿了顿,似是内心挣扎,不赶紧将话说出便要反悔一般:“更何况,沙溢城经年风沙,不是什么官员都治理的好的。这么多年来,我看多了这些住民们生存的艰辛,所以更懂得如何去安抚,若是随随便便换上一个人,我怕会再讲这里住民激怒,反而得不偿失。”
焦青染所说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正因为生存的艰辛,沙溢城内的住民内心才更加的脆弱,更加需要安抚。沈言璟点了点头,倒也谈不上失望:“是本王心急了些,你说的没错,万事以民为先。本王在京城驻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是你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他抬手想要拍一拍焦青染的肩,想了想,又放下手来:“去休息吧。”
焦青染作揖告辞,后退三步待沈言璟走得远了,方才转身离去。
她这般知礼守礼,确实是个守国的不世之材,只是治国的良才何其之多,能兢兢业业的守在沙溢城这个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处的,却少有人在。饶是可惜,沈言璟也不想去劝。
前行几步,高九歌自一处军帐后拐了出来,点了点头:“匈奴王庭已经渗入了我们九黎的杀手,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便能将单于金的人头拿下来。”
沈言璟点了点头:“大概有几成的把握?”
“九黎的杀手,从不汇报没有把握的消息。”高九歌道:“宁王沈季平此去匈奴,身边也带了一名女子,身着奇装衣服,应是苗疆一代的人。杀手递了画像回来,还请王爷拿个主意。”
同沈季平交好,身着苗疆的衣裙,还是个女子,想除了离月,应该不会有旁的人了。沈言璟捻了捻衣袖,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
庞帅之死,若是说原来他还只是怀疑离月,而今便是确定了。善用剧毒之人,试图嫁祸于他,还在便可以确认下来了。
沈季平与离月正是站在了同一战线上,铁了心要打垮他和陆千凉了。明争暗斗也好,绵里藏针也好,沈言璟却也不怕他们。
“此女心肠狠毒,一路上收割了我们不少的杀手,更是机警的拔出了我们几个低级的杀手。此番若不是请出了九黎太上长老出山,当是骗不过她。还请问王爷,此女应当如何处置?”
沈言璟前行,高九歌便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中规中矩的模样。一座座军帐像是排列而开的蜂巢般鳞次栉比,风声呼啸的像是要将地皮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