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黄色的信封落在掌心上,只需要撕开火漆封印,当年的旧事便能了解的清清楚楚。
高九歌奉上了信件,便极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空旷的庭院,就只剩下沈言璟一人背对着月光,长身玉立的凝眸注视手中的东西。
好一阵,他才缓缓伸手,抽出信封中那一封写满了蝇头小字的信纸。随之掉出来的,还有一枚树叶,尖儿长的两色花纹,像是镌刻了一只抽象鬼脸的柳叶。
鬼脸柳树的叶片。
他还记得,当时他中毒受伤,与陆千凉二人躲在茂密的丛林中之时,她便说过她是打赌输了,来着迷失丛林之中折取鬼脸柳树的枝条作为证明的。
每次想起这桩事,沈言璟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次在丛林之中濒死的绝望与牵着他一起逃走的那双手。那个嚼碎了草药敷在他伤口上的姑娘,那个宰杀了自己唯一的一条药蛇,予他充饥的姑娘,那个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颊,用温软的唇舌舔舐着他因为中毒而痛痒难耐的双眼的人。
曾经的多少年,他都以为这个人是离月。就因为这样的恩情,就算是他爱极了陆千凉,爱极了这世间千万种风月,都不肯轻易对离月说上一个不字。
可而今,这惯爱捉弄世人的老天爷却来告诉他,当初救了他的人并不是这些年来他认为的那个人,而是噶那个他珍爱多年,却一直不曾说出口的姑娘。
幸得他今生有幸,还能于茫茫人海之中寻到那个对的人,还能纳她入怀中。若是又一次的错过,他要有多少的亏欠,才能用来弥补?
修若梅骨的手指搭在信纸之上,亦展开了一段……他二人一同经历过的浮生!
……
陆千凉心中也清楚,焦青染将沈言璟唤出去是想对他说什么,可就这么几句劝沈言璟改变主意的话,至于说上这么久?
她起身舒了舒身子,抚了抚自己日渐挺起的小腹,自言自语道:“呐,宝宝,你爹听外人说你娘的坏话去了,你说等他回来,娘要不要罚他跪搓衣板儿啊。”
房间里自然无人应声,陆千凉扁了扁嘴,拿起丢在一旁的披风 兜头罩在身上,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叹气道:“大的小的,都不叫我省心。”
推开房门,惊的陆千凉差点儿向后跌去。她瞪眼怒视着面前这人,翻了个白眼:“回来了不赶紧进屋,站在门口假装僵尸,你故意吓唬我的吗!”
清亮的月色打在门框上,在他墨色的衣衫上渡上一层冷冽的寒光。沈言璟抬步踏入房间,关好房门,却蓦地搂她入怀,神情多有不对。
焦青染到底同他说什么了?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见了千万要躲开?
沈言璟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若是听了他这鬼话,那才真的是见了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