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挑了挑眉:“将她娶进府来?你是对她太有信心还是对沈言璟太没有信心?”
蓝雨噎了一噎,突然觉得陆千凉这话说得对啊,欢欢喜喜的随着自家主子回房了。
至于那纸条,留与不留,陆千凉并不在乎。
一句千凉有异能引起多大的风浪?再者说,沈言璟又何尝不知她有异?在二人争吵之下,她能主动回府已经是最大的异处了。杜月娘一言不过是多此一举。
回房衣裳尚未捂暖,天色便阴沉下来,看这模样怕是要下雨。
天街小雨润如酥,这一场春雨落下,足以洗净寒冷,迎来一年之春了吧。
陆千凉坐在回廊下,膝上搭着一条薄毯子,伸手去接天幕上掉落的雨滴。这些无根之水,生来漂泊。从天上落到地上便是一生。
而人又何尝不是呢?从生到死,便是人的一生。待到人死如灯灭的那一瞬,不管是这一世所经历的欢喜或是难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这样的阴雨天,最适合烹茶听雨。
萃雪坐在一旁煮茶,倒了一杯端给陆千凉,又回房取了一件披风给她搭在肩上:“夫人还是回房吧,天气不好,小心动了胎气。”
陆千凉手掌轻轻拂过小腹,感受着掌心下那幼小生命带来的律动,心情渐渐好起来:“第一场雨,总要亲眼看一看才觉得是过了寒冬。”
萃雪笑:“夫人说的是。”
恰逢小黄从廊外跑进来,顶着一身的泥水便要往陆千凉的身上扑。萃雪眼疾手快的抓住那小东西,交给一旁的侍女带下去洗澡。
猫儿爱洁,却不爱洗澡。小黄挣扎着向陆千凉喵喵直叫,将几人逗得发笑。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一年之计在于春,而春色最大的看头,却是在早春。
暮春艳奢,早春蓬勃,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陆千凉对雨饮茶,看着天色将近,对萃雪道:“唤个人去给王爷送把伞。”
萃雪笑眯眯的答应下来,顶着雨吩咐下去。在她的心中,相濡以沫的夫妻本就该是这样的。
晚归时有人掌一盏灯等候,落雨时有人送上一把伞,天冷时添上一件儿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雨下的不小,萃雪回来时额发都已经被淋湿。陆千凉不用想也知,她吩咐下人给沈言璟送伞,也定然差人给京水也送了一把。恋爱中的女子,脸上那一抹欢喜与明媚绝不会是假的。
那已经是她许久不曾有过的颜色了。
陆千凉眯着眼仰靠在靠椅上,唇角含着点儿笑意:“等我这一胎生下来,就张罗着你和京水把喜事给办了,这样我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