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穆王作乱,乃是霍乱之罪,沈言璟也赐了全尸送尸身返回封地。
而今日,沈言璟的状词递了上去,小皇帝午间便来了齐王府,还带了锦衣卫长使与副使五人,怎么看都像是来赐毒酒的。
可现在毒酒没赐成,却寻回了喻氏国师残存与世间的血裔。沈言璟将小羲和从沙溢城带回京城,妥善的养在身边,就像是养了一张活的护身符,随时可抵死罪。
国师一脉人丁稀少,而今寻回了离阳王朝的精神图腾,沈言璟功可抵过。
小皇帝跟着沈言璟长大,学的是他处理政务的手段,习得是他待人接物的方法,而今就连狡兔死,走狗烹的手段也与沈言璟如出一辙。
几人聊了一阵,小皇帝说罢儿时与沈言璟的趣事,骤然震怒。
陆千凉与沈言璟早知小皇帝会有这么一招,从善如流的跪下身来认错。小羲和乖乖巧巧的贴着沈言璟跪下,一双大眼睛望着小皇帝,满是祈求。
似是感觉使然,她并不觉得小皇帝是个坏人,可而今他对沈言璟的为难也不是假的。
锦衣卫副使青鸟捧出沈言璟供认的罪状,厚厚的一叠。小皇帝“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恰巧落在沈言璟的面前大声喝问:“这些,你认是不认!”
沈言璟叩头:“罪臣认罪。”
“皇叔……你当真是糊涂啊!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朕都已经给你了,你又有什么想要的!”小皇帝悲痛扶额,手掌掩面似是痛哭抽噎,肩膀微微耸动,好一阵才揩了揩微红的眼眶:“你让朕如何是好,一边是刚刚安稳的国祚,一边是看着朕长大的亲皇叔,哎……”
以现在的走向,赐死大概是不会了,只是未来过得如何,是囚禁是软禁亦或是流放都不好说。
毕竟一切的决定权都在小皇帝的手上,现在不将他惹恼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陆千凉虽说跪地不起,心中却并无忐忑。沈言璟的狡猾她不是不知道,这几日的隐忍不发,想必是已经有了脱身或是翻盘的对侧,不必太过担心。倒是这小皇帝,还颇有些戏精的潜质。
默了一阵,小皇帝终于正了正脸色,恢复了皇家气派:“事已至此,皇叔,你可知错?”
沈言璟道:“臣知错。”
小皇帝目有不忍,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与皇叔情同父子,自然不忍过与责难皇叔。否则日后一到年节,就只剩下朕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金銮殿上了。”
“而今众臣弹劾,朕就算是有心大事化小,也不能徇私枉法了。”皇帝起身行至沈言璟面前,说道:“而今,朕给皇叔两个选择。太极殿里常年安静,适合皇叔的性子,确是小了点。九华山道观虽说路途遥远,却也少了拘束,皇叔想做什么,只要不甚过分便无人去管。自然,道观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皇叔想去哪里?”
听这意思,沈言璟这个一品摄政亲王,是要没皮没脸的囚禁或是发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