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琉璃碧瓦之上,京水膝行上前两步,声音喑哑的唤了一声:“主子。”
青砚微微驻足,望着那从不曾背叛,知晓自己假死欺骗却仍旧忠心的侍卫,道了句:“这几年,辛苦你了。”
京水依旧跪着,一双眼却片刻不肯离开青砚的身体:“小主子很好,已经学了剑法和诗书,更是生的模样俊俏软糯可爱。这些年来,她很想念主子。”
“待到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会回到离阳去,也该回去见见我女儿了。”他微微垂下头,望着怀中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姑娘,将她向上掂了掂:“人家都说孩子要越养越亲,这么多年,竹隐见了我怕是要不亲了。”
“不会,小主子终日缠着王妃要父亲,怎会同主子不亲?”京水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委实是急切过了头,忙慢了下来:“离阳的一切都好,唯独缺了一个主子。”
看来三年的时间过去,不只是陆千凉的变化极大,就连京水也改变了不少。
青砚抬步前行,纵身一跃从楼顶跃到了百花楼第三层的月台上:“折剑式,不要告诉她。”顿了顿,又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有其他的打算。”
京水沉下头来,是。
青砚突然很开心,若是叫陆千凉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才收拢过来的侍卫京水只一个照面,便再一次的投入到了他的麾下,她的脸色指不定要多难看呢。
正好趁这一次,好好地逗逗她。
房间未掌灯,青砚将陆千凉放到床榻上,自己也蹬了鞋子上塌,手臂揽着她躺在一处。
浓重的酒气熏得他眉头一皱,想了想,他还是起身,到一侧的水盆里绞了半干的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和手,这才躺回到榻上让她枕着自己的右侧臂弯:“我这胳膊,自那年中了一剑便没什么知觉。现在看来,给你枕着倒是最好。”
他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突然俯下身来叼住她的唇浅吻起来。互换的唾液带着酒气,陆千凉睡得昏沉,竟也伸手来够他的脖子。
绵软的身子贴在胸膛之上,热乎乎与冷冰冰的交替叫人控制不住的想要靠的更近。
到最后,还是青砚先一步的止住了动作,将粘人的陆千凉从身上扯下来,塞进锦被中卷成了一只金色的硕大蚕蛹,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身:“等回了离阳,非要好好教训你一次,今儿便算了。”
一夜竟过的安稳,陆千凉轻声梦呓,青砚却睁着眼睛直到天明。那些从不曾宣之于口的心事,便伴着那人的梦呓声飘出来了。
这世间千千万万人,两人相遇已经实属不易,能够缔结百年之好又是怎样的缘分?
既然缘分之词,为何还要忤逆着上天的意思,相弃相离呢?
他那日诈死,本以为既能断了陆千凉的后患,又能断了自己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后来远走他乡,甚至躲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无终国。可这神奇的缘分,竟再一次的将二人聚集到一处,这是怎样的羁绊,才能叫二人三世相见,不离不弃?
沈言璟崭新触着陆千凉柔软的发丝,声音极轻:“往常你不开心,都是我想尽了法子哄你开心。这一次是你惹恼了我,我可不打算让你好过。”
“什么时候你将我哄得开心了,我才肯见你。千凉啊千凉,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陆千凉自然听不到他的话,喝酒误事这句话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此刻睡得昏天黑地,早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