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凉真切的感受到,青砚握着她手掌的手蓦地一紧。
诸多的食肉动物之中,就只有狼的犬齿最为锋利,可以轻而易举的咬破猎物的喉管。动物尚且有皮毛相护,可人却不行。
成年的雄性草原狼,足以咬断正常人的腿。眼见青砚右腿的血流量,显然是已经伤及骨头了。
“放手,千凉。”青砚松开了自己的手,紧紧抓着右腿的裤管:“你会被我拖下来的。”
“你说什么浑话!”陆千凉怒道。
成年凶狼的体重抵得上半头牛,这样拖下去,就算是她受得住,青砚迟早也会受不住。她双手握紧了青砚的手,连连摇头:“我会拉你上来的,你别放手。”
那样得高度,陆千凉只能看到青砚微微低垂着的头顶。
他的额头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紧紧的抿着唇并不说话,被她握着的手掌都已经被汗水浸湿,益发粘腻起来。
狼是持久性的捕猎者,不会放弃临到嘴边的食物,此时只是一只狼扑上来。若是这一只出师不利,其他的也扑过来怎么办?
她断不能让青砚死的。
他这样的芝兰玉树贵公子,若不是受了她的托寻玉,也不会走这样偏僻的一条小路,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若是她连青砚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日后自己也会良心难安。
更何况,她又要怎么同冷百川交代。
眼见剩余的几匹狼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这样等狼松口,还不如等死来得痛快。
陆千凉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了,拔下头上的簪子抖手射向了那匹狼的眼睛,趁着那头狼哀嚎着松口之时。手上猛地用力,将青砚拉了上来。
同一时间,剩余的几匹狼腾跃而起飞扑过来,尖利的犬齿险险擦过青砚的衣摆。
陆千凉的身上早已经蒙上了一层的冷汗,二人坐在树杈上面面相觑,上面是脆嫩的树叶与倾泻而下的天光,下面是嚎叫的狼群与淅淅沥沥的血珠,好不刺激。
陆千凉摸了摸额上的晶莹,将靠着树干的位置让给青砚让他靠着,自己做到树梢的方向,望着那匹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凶狼,叹了口气。
那枚金凤点睛的簪子,是昔年她与沈言璟大婚的时候带过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用她绾发。
那些她本以为可以珍藏一世的东西,一件件的离他而去。她本以为可以一世相伴的人,也早已不在。
这世间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无奈,来的猝不及防,走的也猝不及防。
陆千凉望着那枚簪子,再一次悠悠叹气。
她倒不是后悔,只是有些心疼罢了,这世间再重要的东西与人命相比,也显得没有那么珍贵了。
更何况,她救的还是青砚的命。
陆千凉从裙角处撕开手掌宽的一条绢布,探了探青砚小腿上的伤痕,将那伤口紧紧的裹了起来:“我最重要的一枚簪子拿来救你了,可以抵了帕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