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生气么?”竹隐问道。
见小丫头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京水俯下身子将她抱起:“先前也是会委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他却总是怪罪于我。可后来渐渐成熟了才知,主子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只有在那些人先发难之前先罚了我,才能堵住这世间的悠悠众口。”
竹隐似懂非懂,只是倚在京水的怀里静默无声。
京水笑笑:“所以说,很多时候责难未必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才迫切的想要保护。就像是主子之于小主子,你以为这是怪罪,其实却是一种保护吧。”
“真的会是这样么?”小竹隐喃喃自语,柔软的手臂环住京水的颈子埋下头来:“他不说给我听,谁知道呢?”
“这世间,父爱子,子敬父,父子之间从无隔夜仇。小主子不妨先去同主子说说话,就算是端上一杯茶,夹了一筷菜,主子也会觉得很开心的。”夜幕已至,再不回庄上沈言璟与陆千凉了就真要急坏了。京水揽着小竹隐运起轻功奔回折剑山庄:“孩子总是更容易得到原谅的,小主子可愿和主子低个头?就当是为了我?”
京水知晓,以竹隐这别扭的性子,定是不愿先低头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竹隐找个台阶下罢了。
果不其然,小竹隐乖巧的点点头,一脸勉为其难的模样:“京水对我好,我可以试试。如果沈言璟不来哄我,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他是你父亲,小主子应该唤一声爹爹。”京水声音轻柔道。
一路返回折剑山庄,庄中的烛火还大亮着,似是在等着她回来。
京水将小竹隐放到地上,牵着她的手走进去。小竹隐撇了撇嘴,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眼底却已经透了些许喜色出来:“算他有眼力见。”
这也就是在折剑山庄,若是放在皇室,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早就被禁足罚抄圣贤书了。
可沈言璟宠着她,京水便也乐得宠着她。
他是前贵妃留给沈言璟的暗卫,在沈言璟跌下山崖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尽忠自尽了。可这些年来,京水放不下萃雪,便一直苟活于世。
沈言璟重归的消息就像是解药,解除那缠绕在心头三年久久不散的内疚之情。
是以,这些年来在折剑山庄里,也一直是他最宠爱小竹隐,那溺爱程度比之陆千凉还要更盛几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路上未见人。竹隐蹦蹦跳跳的走回去,一踏进院子,便见所有人都聚在这一处。
陆千凉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善的望着她,目光之中是呼之欲出的怒火。
竹隐蓦地驻足,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娘,你怎么了……”
沈言璟微微摇头,竹隐却未看到,牵着京水的手走进去牵了牵陆千凉的袖角:“我没有自己乱跑,京水叔叔跟着我呢,天一黑我们就回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炸裂在竹隐的颊边。她怔了好一阵,才感受到颊边凛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