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苑。
沈宛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沈宛华的腿,摸到骨头错位严重,确实如府医诊断的一样,不可能会完全好起来,以后他行走会一颠一颠的,甚至会因为骨头错位引起摩擦肌肉产生痛感,她能为他做的就是减轻他的疼痛。
周氏自然又是一番落泪哭泣。
沈宛月为沈宛华做了个舒缓肌肉的针灸,又开了张方子,便被沈锦城叫进了书房。
沈锦城关了书房的门,让沈宛月在一旁坐下,他自己则背负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向沈宛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宛月微笑道:“父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沈锦城咬了咬唇,这才下定决心般的道:“月儿,咱们王府近来发生的事想必你母妃都说给你听了,先是你哥哥腿被摔断,然后祠堂被火烧毁,紧接着你祖母她疯魔、殒命,心儿发生那件事与安王殿下的婚事告吹……这接二连三的事件让父王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宛月闻言心中已经猜到七八分,淡然问道:“父王的意思是?”
沈锦城定定的看着自己越发美丽端庄的女儿道:“安王殿下将来一定会问鼎那个位置,他本就有心与咱们鄱阳王府结为姻亲,不如你想办法接近安王殿下,凭你的美貌将他拿下完全不成问题,再说你药王弟子的身份,可是个很好用的筹码呢!月儿,等安王坐上那个位置,你便母仪天下,那是何等风光?咱们沈氏一门也将爬上前所未有的高度!你看呢?”
沈宛月听后一瞬不瞬的看着沈锦城,依旧笑得淡淡的。
在沈锦城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她言笑晏晏的问道:“父王怎么如此肯定安王殿下能坐上那个位置?”
沈锦城皱了皱眉头,分析道:“皇上一共九个儿子。太子志大才疏,二皇子生性怯懦,难当大任;四皇子、五皇子母族卑微,皆是宫女出生,没有背景便没有争夺那个位置的筹码;六皇子母族靖安侯府倒是显赫,他本人也极有才华,只是他志不在朝纲,喜欢游历名山大川,已经三年不曾回过京城;七皇子母妃丽嫔不得寵,八皇子、九皇子年纪尚小;唯有三皇子安王殿下文韬武略,又得皇上看重,那个位置不是他的又能是谁的?”
“呵呵。”
沈宛月轻笑出声,缓缓站起身,望向窗外月光下的婆娑树影,半晌才转向沈锦城:“六皇子志不在朝纲不假,谁又能保证他哪天不会野心勃勃的想要争上一争?皇上正当壮年,再活个十年二十年没有问题,那时八皇子九皇子也已长成,父王又怎知他们就不能堪当大任?”
“这个……”
沈锦城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儿两年不见竟是如此好口才,竟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安王殿下虽是有才有貌,可是他过于凉薄,女儿从他对姐姐的态度便能看出,莫非父王没看出来?难道父王觉得咱们鄱阳王府贴进去一个大姐还不够吗?还是说父王以为女儿的终生幸福比不过沈氏的荣耀和父王对权利的热衷?父王,够了,鄱阳王府的地位已经够高了,何必还想着往上爬呢?站得越高,摔得越疼,嫁给皇子皇孙未必是好事呢。”
沈宛月怎么会想到自己才回来,姐姐与安王殿下的婚事才告吹,他就做了这样一个打算,这还是他爹吗?她越想越气氛,优雅的姿态也终于破功。
好悲哀啊!难道生为女子就该沦为为家族谋取利益、往上攀爬的筹码吗?
“安王殿下不是女儿的良人,女儿不愿意!”沈宛月态度也变得有些冷硬:“女儿的婚事,女儿自有主张,父王还是不要插手了。”
“你这个孽女,怎么这样和父王说话?跟君绮萝那死丫头一样,想要气死老子不成?”沈锦城也是真的被沈宛月的话给气到了,他不是跟她商量么?怎么变成她对自己说教了?态度也不由强硬起来:“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自己作主!”
“呵。”沈宛月冷笑,“我倒希望能和君绮萝一样狠心呢,至少她可以不用顾及父王你的感受,肆意的过自己的生活,哪像我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筹码?!”
沈锦城敏感的捕捉到她话中的讯息,顾不得生气,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死丫头又做什么了?”
沈宛月讥笑道:“父王以为姐姐的事是谁做的?”
“你是说是那死丫头做的?”
“不然你以为呢?父王,如果你曾经做过对君家的亏心事可要小心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呢!”
沈宛月说完,丢下震惊中的沈锦城兀自离开了他的书房。
……
翌日,天清气朗。
上午沈宛月又带了些小玩意到碧溪苑去看君绮萝,君绮萝也不在意她的到来,只管与她聊些有的没的,直到快午膳的时候她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