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惊耗(1 / 2)

玉妃安排好纳兰明珠,便候在了御书房门口。

见到纳兰博向御书房走来,玉妃的眼睛一红,便迎了上去,泫然欲泣的道:“皇上,咱们明珠或许是刁蛮了些,但是不会如此不识大体。”

“进去再说。”纳兰博摆手屏退随行的宫人,揽着玉妃的腰进了御书房,将她带到一边的矮榻,自己坐下后,手上轻轻一用力,玉妃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还圈着他的脖子。

“皇上,”玉妃撅着莹润饱满的嘴唇,“今儿这事摆明了是有人陷害咱们明珠,你可要为她做主啊!”

纳兰博点了点玉妃的额头,嗔怨的道:“你啊,真是狠心,把明珠打得那副样子。”

“臣妾今儿要是不对明珠下狠手,皇后姐姐怎会放过咱母子三人?”玉妃说着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真是天地可鉴,臣妾要是对二皇子动过半点杀心,定叫我跌进五毒池,被五毒啃噬而死!”

五毒即蜘蛛、蜈蚣、蛤蟆、毒蛇和蝎子,皆是剧毒之物。然而在南疆人的心目中,它们却是他们的图腾、伙伴以及杀人利器。

在南疆的皇宫后院里,纳兰博特意设了个五毒池,里面养着数不尽的毒物。这些毒物被放在一起,从来不给它们喂食物,为了生存,它们便你吃我我吃你,能活下来的,绝对是毒物中出类拔萃的!

玉妃以此来发誓,可见她对自己也是个狠的。对纳兰明珠的狠与其相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不久后的某一天,她这个虚伪的誓言竟会成真。

纳兰博拉回她的手道:“好了,朕相信爱妃便是,爱妃何以发如此歹毒的誓言?”

“可是皇后姐姐不相信啊。”玉妃有些后怕的道:“今儿看皇后姐姐那样子,想必是信了的,臣妾担心皇后姐姐会因此对付臣妾母子三人,皇上……”

这一声皇上,声音嗲的要命,简直都快把纳兰博的骨头都喊酥了,他声音一变,手便探进玉妃的衣衫里头,“爱妃想要朕怎么做?”

玉妃一边扭着身子迎合着他,一边道:“皇上,如今咱们已经和东陵开战,在东陵的那个孽种的存在已经毫无意义了。二皇子才华横溢声名远播,可惜天妒英才,他若是在世,立他为太子无可厚非,如今他薨逝,这太子的位置终究是需要人来坐的……”

纳兰博的手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在玉妃的身上游动,衣裳也已经半解开来,松松垮垮的搭在臂膀上,露出胸前景色,令人心潮澎湃。

纳兰博头一低,张嘴便含了上去。

“嘤……”玉妃一声轻吟后,又继续道:“不是臣妾自卖自夸,放眼南疆剩下的众位皇子,除了臣妾的德儿,又有谁够格坐上那个位置?”

纳兰博从玉妃的胸前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在玉妃心中渐渐升起一股瑟意的时候,才道:“如果皇后真的有心对付你们,你以为封了德儿做太子,她便不会对付你们了吗?你放心吧,皇后说话一向算话,只要明珠不去招惹她,断断不会有事的。”

他之所以把玉妃和她的族人给提到如今的位置,不过是为了制衡花家罢了。可笑如今玉妃的族人比起花家还要不安分。晖儿刚刚殁世,她便迫不及待的提出立太子的事,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而且德儿是什么样子,她以为他不知道吗?

立德儿做太子的事,就算他答应,花家为了保全自家,也不会答应啊!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会答应。

玉妃听皇上这样说,心中便知这事无望,暗忖父亲太心急了,非得逼她前来提立德儿为太子的事,现在可好,指不定还会引起皇上反感呢。

在整个后宫中,除了花雨落便是她最大,甚至足以和花雨落抗衡;在前朝,他又把她的家人提携到一个可以和花家分庭抗礼的地位。而且,她从来都知道,皇上把她捧得这么高、又提携她的家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开弓再无回头箭,这事她得尽力去办!

“皇上是在担心德儿将来如果继位,会对皇后姐姐出手吗?”玉妃问道。

这样的问题,让纳兰博心中反感。他才四十来岁,他们便已经在谋算他的位置……这是在咒他死吗?

看来果然是他平日里太放纵玉妃和她的母族了!

虽是这样想着,他的手上确没有停。

“皇上大可不必担心,就算将来德儿继承了皇位,皇后姐姐还是皇太后呢!再说德儿一向最是敬重皇后姐姐,这种事情是不会存在的……”

纳兰博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打断她的话,以格外轻松的语气道:“好了,这事朕和大臣们商议过后再定。难得朕这会儿有心思,你还叽叽喳喳个不停,该罚!”

玉妃听他这样说,便识趣的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顿时媚眼如丝,声音更是透着极致的魅惑,“那便罚臣妾今儿主动一些吧。”

对于怎样取悦男人,玉妃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否则纳兰博对她明明别有用意,为何却是经常宿在她那里?

只见她挑开纳兰博身上的龙袍,人便对着他的腰身坐了上去……

花雨落站在御书房的院子里,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靡靡之声,心底的怒火像是野火燎原一般,一下子就膨胀开来。

纳兰博,咱们的晖儿刚死没几天,我正伤心欲绝,你却在天子办公的地方与玉妃这个贱女人逍遥快活,真是……真是好得很啦!

花雨落美丽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里头的光芒不凌厉,却又足够让人感到畏怯。

她一生都在谋划,以前为自己谋划,为了迎合纳兰博,助他完成心中所愿,她不惜忍辱负重,甚至不惜踩着双胞姐姐绝望的样子,做了几年的花语嫣;后来晖儿出生,她又开始为晖儿谋划,哪怕是踏着鲜血和尸骨也在所不惜;如今晖儿死了,她也再无别的孩子,她的人生已经再无希望再无盼头,所能做的就是逼着纳兰博提前出兵东陵,为晖儿报仇!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纳兰博便和她离了心,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还算和美,但是却并不是这样,纳兰博除了对她有着一份责任以外,再无半分爱意,有的只是他的野心和如何平衡前朝后宫。

罢了,老都老了,她还要纳兰博的爱做什么?可是让罗明玉的儿子做皇帝,也得看她花雨落答不答应!

深深看了眼窗户的位置,花雨落转身决然的离开了御书房,也不和纳兰博通禀,便让人备了马车出宫去了。

马车载着她径自去了花丞相府。

花荣虽是讶异她这个时候会来丞相府,却还是带着她去了书房。他深知她这个女儿,没有大事是不会对比出宫的。

一进书房,花雨落便关了门,对花荣讲了玉妃请旨立纳兰明德做太子的事,听得花荣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晖儿死了还没几天,她罗明玉就提出立太子的事,未免太心急了吧?!老夫猜想,这定是罗炳成那个老家伙的主意!”花荣一生气,顺手便拍碎了身边的高几,“还有今儿的事,纳兰明珠是个没脑子的,但是不能排除她在玉妃那听过这些话,是以老夫怀疑晖儿的死会不会是玉妃他们买通东陵人干的。”

“女儿也是如此想的。”花雨落亦是悲怆的道:“一来除去晖儿,她的儿子便再无人与之争锋;二来,两国开战,那位再无利用价值,说不定东陵皇帝一恼,杀了他也是可能的,如此太子便废了。罗明玉这个时候提出立太子,皇上若是不允,她只当探探路;皇上若是允了,必将和我花家离心。”说着一声冷笑,“呵呵,这个算盘真是打得极好的。”

“他罗家如今不把咱们花家放在眼里,这口气老夫势必是要出的,否则,老夫就是死也无法瞑目!”花荣问道:“落儿你现在有何打算?”

“父亲,女儿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花家的前程着想。”

花荣没有说话,等着花雨落的下文。

花雨落抿了抿唇道:“女儿想过了,如今晖儿死了,女儿再无子嗣。金玉公主肚子里那个,咱们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更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生下来,如此,女儿觉得,在东陵的那位终究是咱们花家的后人,不如……”

她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父亲是听懂了。

果然,花荣面上先是怔了一下,继而难掩欣喜,一击掌道:“对啊,为父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落儿这话简直让为父如醍醐灌顶!”

花雨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纳兰溪再怎么样也是我花荣的外孙,而且他现在还顶着太子的名衔呢……”花荣越想越兴奋,“嗯,那件事除了咱们以及罗家外,外人可不知道,想必纳兰博为了自己的名誉,也不可能将那件丑闻宣扬出去的。如此一来,咱们就算把他接回来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如果找不到错处,他想废太子可不行!”

后路他都想好了,纳兰博将来能做的,也只有暗中对纳兰溪下狠手。他花家虽不若皇家势强,但是想护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现在女儿唯一担心的是,东陵那边会不会对他下杀手。”

“短时间肯定不会!”花荣自信的道:“龙澈肯定会留着纳兰溪来威逼咱们南疆退兵,如此一来,他暂时是安全的。为父这就安排人前去东陵……”

“呵呵呵。”花荣的话还未落音,一道带着淡淡讥讽的笑声在门外响起,“花丞相和皇后娘娘当真是好谋算啊!”

听到这个声音,花雨落和花荣相视一眼,花荣的怒气腾地升起,起身去打开了屋门,看见屋外抱着双臂闲适的倚栏而立的白衣男子,当即怒吼道:“花子期,你不是说再不踏进这个家半步吗?怎么,你表弟死了,你是回来看笑话的吗?”

花子期懒懒的扫了花荣一眼,神情中带着一抹厌恶和疏离,“花丞相觉得有什么可笑话的呢?还是说花丞相自己以为这事值得我笑话?若说笑话,还不如说是感叹,感叹当初我的话一语成谶!”

花荣神情一哂,当初花子期离开丞相府的时候说过的话,原本被他遗忘在心底的犄角旮旯里,早就不曾想起,如今被他提及,便又生生的破开他的心脏,赫然于胸——

『花丞相,像你这样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设计的人,怎配为人父?记住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凡事多留点后路,别报应在你的儿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