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那群大汉在林边清出一片空地开始休整,终于,他们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两个围着火堆守夜。
他猛地睁开眼睛,细细观察了一圈周围。
那些人绝大多数都入睡了,车上到处是他们的鼾声。他低下头,将被栓在车轼上的手扭到嘴边,开始用牙一点点撕咬那粗糙的麻绳。
大约半个时辰后,拴住他手的绳子被咬开了。
他感觉到舌尖的刺痛和血腥味,却顾不上那么多,只是悄无声息地去解脚上绑的绳结。
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个过程中周围的那群大汉并没有被惊动。
他忍耐着眩晕与疼痛,悄悄摸下了马车,向着有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什么人!”一声暴呵猛地从身后响起。他悚然一惊,再顾不得其他,立刻拔腿向前奔跑。
“是那个小子!快抓住他!”
而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水声的源头。
那是一片十来米高的断崖,而在崖底,一条不知深浅的潺潺溪流正奔涌向前。他听着身后的呵骂,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在一片尖利的风声中狠狠砸入水里。
冰冷刺骨。
他浑浑噩噩地沿着河水挣扎漂流了许久,仗着从小下海摸鱼的水性,在天光破晓时,再次勉强上了岸。
眼前有些模糊,全身上下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木然地低头看了眼自己,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踝都被草绳磨破了皮,这会儿已经被河水冲地发白。他尝试着抬起双手,却发现这双枯瘦的手颤抖得厉害。
不疼。
但是为什么动不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