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温热顺着手臂流下，颜子沫害怕极了。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悬空在悬崖边，完全靠洛亦辰拉着才不会落下。她冲他摇头：“别管我了，快放手！”

他不为所动，望着她的表情冰冷淡漠，却带着坚决。

“洛亦辰，你听到没有，你快放开，要不然你动脉破了也会死的！”颜子沫着急地大喊：“放开啊，没准我能被下面那颗树接住不会有事呢！你不要管我了！”

洛亦辰其实这时已经痛得完全靠一股毅力支撑了，他看着她，想起刚才在佛像面前的愿望。她是他认准了的妻子，怎么可能放手？如果上天注定他们一起掉下去，那么，就一起掉下去好了。总之，这一生一世他都是不会放开她的！

颜子沫看到洛亦辰的脸色越发苍白，而她的一条手臂都被他的鲜血浸湿了，她最后看他一眼，眸底燃起一丝决绝。

她用力地撑起那只被洛亦辰捉住的手肘，让自己的身子上托一些，接着，将她空出来的那只手向着洛亦辰的手伸过去。

越来越近了，只要她扳开他握着她的手，她掉下去，他就不会有事了……

洛亦辰恍惚间，猛地意识到颜子沫要做什么，他顿时像是受惊了一般，也顾不得说话会消磨掉力气，冲她吼道：“颜子沫，你做什么？！”

颜子沫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惊，不过迟疑了半秒，又接着攀上了他的手，决然地扳开他第一个手指。

洛亦辰彻底慌神了，他一面紧握着她的手腕，一面威胁道：“颜子沫，你敢再扳开试试？你信不信你如果掉下去，我回到a市就让你母亲无家可归？！”

听着他语气中的森然，颜子沫只觉得眼底发酸。过去他也这般威胁她过，用颜氏、用她的父亲，那时候，她心里是难过而又绝望的。可是现在，同样的威胁，她却觉得这些冷冰冰的字眼直烫进了心底。他这么威胁她，不是为别的，只是不让她放弃生命……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连累你了……”颜子沫的眼泪疯拥而出，明明视线应该是模糊的，可是她眼中的洛亦辰却那样清晰美好，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扳向他的第二根手指。

“颜子沫！”洛亦辰的声音带着一种嗜血的愤怒：“你再敢动我恨你一辈子！”

恨吧，恨吧，总比他因为她而死了的好！颜子沫一用力，扳开了第二根手指。

洛亦辰感觉一阵脱力，仅剩三根手指，他几乎无法再抓紧她了！他的心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所取代，他望着她继续伸过来的小手，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荒凉了。

“沫沫，不要，别放弃……我求你了，不要再扳了好吗……”洛亦辰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软弱和恐惧：“沫沫，不要放开手！别放手，就当时我求你，我第一次求你做什么事，你不是应该答应吗……”

颜子沫从没听过洛亦辰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在这样的生死边缘，让她有种他很珍爱她、害怕失去她的错觉。

既然这样，那就够了。

她不能让他因为救她而搭上生命，他应该好好活着，将来有完美的妻子陪着他，他值得很好的未来。

想到这里，颜子沫决然地攀向洛亦辰下一根手指。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再也无力拉住她了吧，这样，她掉下去，他也就获救了。而且，他流了那么多血，将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染红了，如果再拖一刻，即使他没掉下去，或许也会有生命危险。

洛亦辰看到颜子沫又继续扳他的手指，他绝望之余，心底有一股怒火猛地窜起，他望着她，眼神冰冷锐利，脸上的表情也阴鸷地可怕：“好，既然你还要决意跳下去，那我陪你一起！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

颜子沫被他的话惊得一震，暂时忘了手上的动作。

而这时，因为洛亦辰实在是撑不住了，刚才颜子沫扳开他两个手指，他为了抓紧她，就用了更多的力气，而现在失血过多，另一只手臂也几乎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了。

他的手颤了颤，两人一起慢慢向着悬崖滑去。

被洛亦辰这么一带，颜子沫另一只手便无法再扳他的手指，她只能绝望地看着她一点一点缓缓下移，而洛亦辰身体探出悬崖的部分也越来越多。

“快放开我，你会跟着掉下来的！”颜子沫大叫，可是洛亦辰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放松。

“放开！也当时我求你好不好，虽然我以前求过你别的，这不是我第一次求你了，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答应我……”颜子沫苦苦哀求道。

洛亦辰看着她，坚定地摇了摇头。